“唉?这谁家兔崽子,这不会说话呢,”于塘被怼的脸通红,敢要抬手教训下这小屁孩,其中一个小屁孩一伸手,“给两块钱就告诉你。”另一个接话道:“给五块就领你去。”
于塘到嘴边的骂人话又咽回去了,乖乖从兜里掏出五张皱皱巴巴的一块钱,塞给两个孩子。
俩小屁孩还算守信用,一招手带着于塘两人就往回走。一边走于塘一边问:“哎,你们村叫什么名啊?”
“二手村。”
“二手村?”于塘楞了一下,车衣却说道:“这名真好听”。于塘心说是他娘的好听,跟你家的瓦盆窑比,好听多了。
于塘还打算再问一句,哪知道两个小孩一拐弯,指着一家敞开的大门说,“就这家。”
靠!于塘一拍脑袋,自己再多走两步也就看到了,何苦来的花了五块钱呢。于塘有心骂两个小屁孩不地道,这么近还管自己要钱,谁知道一低头,俩小孩早跑没影了。于塘瞬间就觉得胸闷气短,心疼坏了。可一旁的车衣饿坏的不行,于塘只好带着他走进这家的大门,先蹭点饭再说。
这家的大门,怎么说呢,开得有点大,大到什么程度呢,大门都拆了其实。一进门就是院子,院子也挺大,此时正摆着流水席,人挺多的,吵吵嚷嚷,倒是没人注意刚进院的于塘两人。怪不得吹喇叭的不吹了呢,原来是开饭了,于塘笑声对车衣说:“瞧见没,来的正是时候。”
正对着流水席的是一个灵棚,灵棚里支着发黄光的大灯,照在漆红的棺材上,看着那么地庄严肃穆,倒是一点不y-in森渗人。棺材头里摆着供桌,上面放着黑白照片,一个香炉碗,一碗豆油灯(长明灯),一个灵牌。
于塘拉着车衣到灵棚前跪下,磕了三个头。车衣小声问:“咱们磕头就能吃饭了吗?”
“当然能了,也没人认识咱俩,随便找个桌子凑着吃点,没人会在意的。吃完咱就走。”于塘一边说着,一边瞄了眼遗像,是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小姑娘。于塘心说可惜了啊,年纪轻轻就过世了,怪不得院子里没人带孝布呢,都是长辈或是平辈的人。
两个人磕完头,就走到流水席前找空座,可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哪有空座。不时还有人抬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于塘两人,于塘有点脸发烧,正纠结着咋办的时候,过来一个小伙子,看了看两人,问:“二位是?”
于塘刚想说瞎话糊弄过去,那小伙子又说:“是书姐的朋友吧,你们从哪来啊?”
于塘支支吾吾答道:“啊...我...我从长春来。”
“哎呀,这挺老远的呢,快坐下吃点东西吧,一路辛苦啊!”小伙子说着一看,没空座了,又赔礼道:“不好意思哈,你等下哈。”说完,又风风火火地找来两个哥们支了个桌子,端上来饭菜,搬来木凳,招呼说:“坐坐坐,快吃吧,有啥事招呼我哈。”
小伙子的热情让于塘有点尴尬,和车衣对视一眼,两个人缓缓入座,一桌子香味四溢的饭菜,大鱼大r_ou_,别提多好看了。就是...这桌子支的位置就在离棺材有点近,差两步就到供桌了。
那小伙子说:“没事,吃哈,书姐生前就是不拘小节的人,她不会挑理的。”
于塘应和地点点头,拿起筷子递给车衣,“吃吧。”
那小伙子见他俩动筷子了,就离开去忙别的了。他一走,这桌上没别人,车衣的旋风筷子就抡起来了,说实话,没见过这么丰盛的饭菜,j-i鸭鱼r_ou_还有大肘子基围虾。
于塘倒是没有那么饿,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灵牌,上面写着名字,赵凯书。转过头自己起开一瓶啤酒,一边嘱咐车衣慢点吃,一边吧啤酒瓶往嘴里送。瓶口刚塞进嘴里,突然耳边响起一阵重金属的摇滚旋律,吓的于塘一哆嗦,啤酒瓶口磕着牙,疼的于塘一捂嘴,倒抽冷气。耳边就听有人高声歌唱:
“是否每天忙碌只为一顿饭
是否幻想里只有绫罗绸缎
是否爱人已爱成了一个伴儿
是否半夜里心痒痒地直蹭炕沿儿。”
于塘循着歌声看去,在灵堂和流水席中间的空地上搭着一台子,这台子原本是给乐队吹喇叭用的,现在喇叭匠子都去吃饭了,上来了一伙乐队。这伙乐队又五六个人,都是大老爷们,但是,一个个红衣绿裤大棉袄!描眉打鬓!敲着震耳的架子鼓,吹着尖锐的唢呐小号,主唱手里拿着带线的话筒,张着大嘴喊着命运呐!
于塘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明明是办丧事的,怎么还请摇滚乐队了呢?
一旁的车衣也吓了一跳,手里的j-i腿都忘了往嘴里塞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台子上搔首弄姿的乐队主唱。
于塘看流水席上的人一个个都埋头吃着,头也不抬,显然是毫不在意,或者说是毫不惊讶,倒是自己和车衣显得有点大惊小怪了。于塘只好示意车衣继续吃,自己则喝着啤酒,尝试着欣赏一下这别样的演奏。
“日子一天天不会总是阳光灿烂
岁月一年年收获地比醋还酸
幸福像在天上磨磨叽叽不下凡
花花绿绿的危险时刻就在你身边儿
身边儿
为何人让人去受罪
为何人为人去流泪
为何人与人作对
为何人与人相随
哎呀我说命运呐
生存呐
命运呐
生存呐。”
听着摇滚乐队尽情地演唱,于塘皱着眉头,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