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晔生看向陆鸣:“我以前没觉得钱有多重要,甚至其实没什么概念,反正够用就行了,父母身体也健康,不需要我付出太多。但后来我遇到一个人,他跟我说他原本在国外读书,因为家里突然破
产,他的成绩又不是好到有奖学金的那种,只好回来。其实他没有跟我详细说过,但我总在想,那时候他也就十八九岁吧,人家这个年纪都在大学里面读书,他在便利店里面打工。”
“哪有那么惨……”陆鸣小声反驳。
“后来有一次我去他的出租屋,”梁晔生说,“因为他本来约好了跟我见面的,结果穿着短裤出去扔垃圾,门被风给带上了,钥匙也没拿,还好带了手机,第一反应不是联系室友回来开门,而是给我打电话,特别沮丧地说今天不能约会了,他就穿了个裤衩,形象不佳。那好像是我第一次上班时间请假,到门口陪他一起等到室友回来开了门,他去换衣服,我坐在他的房间里。那么小一个房间,桌子上堆着他上学时候的英文笔记,他居然还一直留着。”
“我就想,人生是经常有意外,但变故过一次就够了,以后他可以不用担心这些,一直做他想做的事情,我们会有一个很大的房子,录什么歌都不会有人在隔壁敲墙板。”
收入当然够用,陆鸣其实也不怎么乱花钱。但钱这种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的好,以避免任何意外的来临。更何况要在c市全款买下一套定居之所,也并不算容易。梁晔生当然知道陆鸣其实并不一定在乎这些,这家伙在地下室里住得也挺乐呵,可他会希望陆鸣更快乐一点。
他总觉得陆鸣仿佛没有尝过苦的味道,这个想法很不切实际,陆鸣过的日子比他艰难很多。但也不是甜的味道,陆鸣就好像是阳光下吹出来的肥皂泡泡,有一点光,就反s,he出彩虹来了,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颜色。
“这么说你明白吗?”梁晔生很耐心地问陆鸣,他今天晚上说了很多的话,仿佛在进行一场预演排练。
陆鸣觉得如果有足够的钱,他应该去买一台时光倒流机,以缓解他现在的尴尬:“你这样搞得我刚才大声嚷嚷得像个傻逼似的……你真的是……c,ao什么心啊,我饿不死的。”
陆鸣低头去揉眼睛:“笔记本留着怎么了,那破学校,我交了那么多学费呢,扔了我也太亏了。”
他当然舍不得,并不是多么喜欢读书,只是他花了那么久的努力,却还没来得及得到奖赏。那时候陆鸣也认识了一些在国外的同学,加了联系方式,有时候刷朋友圈,总会看到别人的状态,哪怕只是在熬夜写essay、大骂小组里别的成员偷懒不靠谱,他依然还是会跳过去,然后洗脑一样忘掉自己刚才看了什么。他的父母有点可惜,可是想的远没有梁晔生那么多,毕竟他成绩又不好,不会对他抱太高的期望。至于他的朋友……一个个成绩比他还烂,学历最高的徐鸥也是个上学上到一半主动跑路的货,更没有功夫伤春悲秋这种事情,如果不是梁晔生说起来,陆鸣自己都快忘了。
梁晔生偏没有忘。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说后来家里条件好转了,我才出来搞音乐的。”陆鸣说,“你总是不在,我跟你的银行卡搞基啊?”
他其实还想说没钱就没钱,大不了一起再去住地下室,但是似乎不太吉利,就不说了,他也不想让梁晔生住地下室。赚钱当然好,他又不是傻子,每次遇到够大方的raer或者公司多给了费用,他那天吃饭都要多点一道菜。有了钱还可以去多买几双真鞋,比如徐鸥承诺完送他就给忘了的那双黄龙虾,穿着鞋去把陈狗的aj踩了,那也很爽。有钱的好处真是数也数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