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个声音,我吓得睡意全无,像弹簧一样从床上坐起来。我双手捧着听筒,担心地说道:“你……你为什么会有我电话……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和他见面……”
“我打电话过来,不是给你做疑难解答的。”贺英泽用命令口吻说道,“回答我的话。”
“没有在一起……他喜欢我,我还在考虑。”
“以后不准再和他单独出去。”
“……凭什么啊?”我觉得自己的耐心已快到临界点了。
“洛薇,你别忘了自己是谁的人。跟着我,就要按我的要求去做。”
这番话真是把我彻底激怒了。我又气又怕,提高音量说道:“就算我是ed,ao纵我……你以为你是谁?去炒了我啊!我才不会怕你!”
我把听筒重重扣在座机上。
起初,两种感觉将我充斥:一是“太爽了”,一是“我死了”。再之后,就只剩下了难过,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无力。因为,之后他没有再打电话过来。
这大概是十年来我做过最冲动的一件事。
科学家说,百分之八十的错误决定,都是在冲动的情况下做出来的。当晚我就隐隐预感不好,但也没多想,就迅速进入了噩梦。第二天这种不详预感继续笼罩着我,我为了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苏疏一叫我晚上陪他出去,我立即答应。
这一天,所有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我都统统无视了。edward打了一个电话给我,说贺英泽指名要我陪他出席一个场合,我也以女x_i,ng生理问题为由推掉。这还是我第一次这样违背贺英泽的意愿,真有一种旧时徒儿背着师父溜出去,不顾师兄妹警告玩得淋漓酣畅的快感。
天即将黑了,苏疏过来接我,带我去利兹卡尔顿举办一场私人派对,举办者是他代言的钢琴商和合作方。他穿着一件单排扣的黑色夜礼服,里面是纯白到几近发光的古典衬衫。看来,今晚他会现场表演一段时间。为了配合他,我穿了reen设计的黑色小礼裙,随他一起抵达派对现场。
刚走到酒店大堂,就有几个女孩朝我们走来。她们个个穿衣雅致,艺术气息浓厚。带头的那个并不是传统定义中的大美女,但温柔的笑容非常加分。还没跟苏疏打招呼,她已先对我露出了友善的眼神:“学长,这位是你新交的女朋友?以前好像没有见过。”
苏疏看了我一眼,态度得体地答道:“现在还不是。”
“咦,现在还不是?”女孩子们整齐地起哄道,带头那个又眨眨眼说,“看来这个姑娘很受我们男神的喜爱哦。我叫席妍,你叫什么名字?”
我伸手握了握她伸出来的手:“我叫洛薇。”
“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居然是青梅竹马。好浪漫啊,快快,来跟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她挽着我的手,对苏疏摆摆手,“我喜欢洛薇!不介意我借她一会儿吧。”
见苏疏对我投来询问的目光,我对他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和席妍一边聊天,一边走上楼去。原来,这帮女孩子都是苏疏在奥地利音乐学院的学妹,席妍是他代言钢琴商的女儿,也有了很深厚的同门情谊。我发现学艺术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样,大方优雅,谈吐知x_i,ng,和苏疏还是校草时身边失去理x_i,ng的疯狂亲卫队完全不同。我和她聊得很开心,很快就到了派对大厅。
里面早是一片觥筹交错,人山人海。端着香槟和葡萄酒的侍应们来回走动。糕点师戴着白色厨师帽,站在白色大理石台后方,为宾客们供应饮料食物。然而,前脚刚跨进大厅门,看见里面无数人头中的熟人脸孔,我的大脑飞速运转了起来——为什么edward会在这里?难道他白天说的活动,就是指这一场?
终于我想起来了。edward和苏疏认识,就是因为他在为苏疏代言的钢琴做装饰。所以,edward来了的话……我的目光飞速转动,很轻易地就捕捉到了一个高挑男人的侧影,常枫和另外一个男人相伴他左右。他被人众星拱月地包围起来,看上去意气风发。
“洛薇?怎么了?”席妍拉住我的胳膊,“哪里不舒服吗?”
见鬼啊,贺英泽居然真的出现在了这里!果然白天的不祥预感是真的!
不过,我也来不及逃脱。因为随着苏疏进入大厅,席妍的父亲已经大声说道:“我们的大钢琴家来了。欢迎欢迎!”
上百道目光齐刷刷地朝我们s,he过来,贺英泽也看向这里。然后,雷动的掌声响了起来。苏疏笑着走过去,和席先生嘘寒问暖。我却一直扭着脑袋走路,不敢抬眼皮,生怕和贺英泽目光撞到一起去。看见父亲和苏疏聊得正欢,席妍挽着我的胳膊说:“现在不好去打扰他们。学长很快就要表演了,他很喜欢在演奏前喝提神饮料,但这里没有供应。我们出去帮他买一点好不好?”
求之不得。现在,只想赶紧避开贺英泽这瘟神。我和席妍一起离开现场,到最后也没敢多看贺英泽一眼——奇怪,明明没有做错事,却总是觉得有点理亏。真快被他虐待成受虐狂了。
进入一家超市,席妍在门口崴了一下脚,惨叫一声:“哇,我的脚。”
“你还好吧?”我赶紧走过去扶她。
“哎呀,我真是作,非要穿十一公分的高跟鞋,这下疼死了……”她看看表,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不行不行,我们得赶紧去买饮料,不然会来不及。”
“你现在没法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