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洋看她一眼,把目光移向虞娇,虞娇在他的注视下缩紧了脖子,抱着胳膊道:“我见过,但是我看的不是很清楚,鬼屋里几乎没有光,只有打雷的时候才能看到身边的人。从鬼屋出来的时候,他给我戴上一副墨镜,那副墨镜很黑,戴上之后什么都看不到,我只在鬼屋里看到过他的脸。”
夏冰洋先让任尔东去开窗户,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打着火问:“他长什么样?”
虞娇皱着眉回忆了一阵子:“当时光线太暗了,我看的也不是很清楚,长得好像还行......”
夏冰洋等了一会儿,从她嘴里等到的全都是‘下巴很干净’‘嘴唇有点厚’之类的什么屁用都没有的信息。
他侧过头对任尔东低声道:“把粱霄桐带进来。”
任尔东去了,几分钟后就带着粱霄桐回来了。
夏冰洋趴在桌子上,右手托着下巴,嘴里咬着烟,微微霎着眼皮看着粱霄桐。
粱霄桐脸上有些愁容,他进门后,先在桌面上扫视一圈,然后自觉的走到长桌另一头,在正对着夏冰洋的位置上坐下了。
夏冰洋看着他,在他紧皱的眉宇间看出茫然和忧愁。
“三位互相认识吗?”
夏冰洋问。
虞娇和邓雨洁均很防备地打量了一眼粱霄桐,都摇头:“没见过。”
夏冰洋看着粱霄桐笑道:“梁秘书?”
粱霄桐抬起头,有些无奈又有些愠怒地看了看虞娇和邓雨洁,道:“这两位女士我都没见过。”
夏冰洋冲虞娇抬了抬下巴:“他是你在鬼屋里见到的人吗?”
虞娇又看着粱霄桐的脸打量了片刻,迟疑道:“有点像,但是......那个人好像没有他这么帅,不过下巴和鼻子倒是挺像......”
粱霄桐察觉到自己成为了焦点,他难以掩藏愤怒地问夏冰洋:“夏队长,我不明白您在做什么,您刚才说怀疑我涉嫌谋杀蒋志南,那就请您拿出证据好吗。”
夏冰洋道:“别着急,梁秘书。”
虞娇忽然抚掌,道:“对了,我想起来了。”
夏冰洋看向她:“这句话可以省略,想起什么直接说。”
虞娇道:“那个人好像有点瘸,他从后面搂着我走路的时候一脚深一脚浅的,但又瘸的不厉害,他从赛马广场离开后我取下墨镜偷看他,看到他走路的虽然背影挺正常的,但是他转弯的时候会先把左腿提起来。就像这样。”
身为一个演员的表演欲促使虞娇站起来身体力行的模仿自己脑海中的一幕;她把身体重心放在右脚上,整个身子向左偏转将近90度,右脚不动,提起左脚向左方向移动,像个被划动的圆规。
“他转弯的时候是这样走路的。”
虞娇把这个动作来回重复了两次,要学第三次的时候遭到了夏冰洋的阻止。
夏冰洋冲她招招手,示意她回来坐好,否则虞娇会把执法机关办公室当做表演课堂,一次次的重复自己的动作,直到她认为学到最神似为止。
虞娇似乎瞬间想起来很多事,看着粱霄桐又说:“而且那个男人的下巴上有颗针鼻儿大小的痣,他脸上干干净净的。”后半句话,虞娇点着自己的下巴对夏冰洋说。
夏冰洋看着虞娇,觉得此时脑袋脱线的虞娇和几天前坐在问询室嫌弃警局空气不好的虞娇简直没什么两样,他不知道虞娇的演技究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还是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不等夏冰洋有所回应,虞娇又盯着粱霄桐看了两眼,然后冲着粱霄桐摆摆手,道:“他不是啊,他不是那个人。他脸上没痣,腿不瘸,还这么帅,对不上对不上。”
粱霄桐脸色很复杂,不知该对虞娇说什么好:“......谢谢。”
虞娇:“放心吧,不是你。”
粱霄桐:......
夏冰洋c-h-a|入他们之间和谐的对话:“是个瘸子?”
虞娇道:“嗯嗯,也不是很瘸,转弯的时候会瘸。”
夏冰洋又看了一眼粱霄桐:“你确定不是这个人?”
“我确定,不是他。”
夏冰洋夹在手里的烟搁在烟灰缸边缘,看着燃烧的烟圈沉默着,直到一截烟灰掉进烟灰缸,他才把剩下的半截烟塞到嘴里咬着,转头看着窗外骂道:“他妈的从哪儿冒出来的死瘸子。”
当着嫌疑人的面爆粗口,想必夏冰洋心里已经烦躁到一定地步,娄月代他顺完了流程,让黎志明把虞娇带去重新做笔录。
虞娇刚走,郎西西就推门进来了,办公室里凝着的氛围让她挪着小步走到夏冰洋身后,先看一眼对面坐着的粱霄桐,然后看着夏冰洋写满烦躁的后脑勺,低声叫道:“夏队。”
夏冰洋因太过糟心而有些消极怠工,把胳膊往桌上一支,撑着脑袋,把整个后背对着郎西西,没吭声。
郎西西:“夏队?”
夏冰洋:“啧,还没死。”
郎西西错眼瞄了瞄粱霄桐:“那个,这是您让我查的资料。”
“谁的谁的谁的,我后脑勺长着眼睛吗?”
“粱秘书的。”
“梁秘书就在你的左手边,你自己找他对。”
郎西西瞪着眼愣住了,
娄月看不下去了,把郎西西叫到身边,接过她手中的资料,看完后,也是不禁有些失望。他们几经曲折终于找到了蒋志南案件的嫌疑人,现在却被一份不在场证明和虞娇的证词推翻了他们这些天来的调查成果,把他们的侦查进度又打回了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