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陆遥顿了顿,由三哥、双生子中的哥哥陆莹年接了话头,他的叙述比老二更加详细,也更为客观,他甚至是怀着淡淡的笑来讲述这段故事,只是不知道这笑容是因为过去值得怀念,还是因为故事本身足够可笑。
“陆怀一直是老七幻想出来的朋友,因为他口吃,不大愿意和其他人说话,就幻想了这么一个人出来,我们也是在闯关东的途中才发现的,可是那时候没谁有j-i,ng力去开导他,再加上我们一家子错过了官船,得绕一大圈去往安全地带,途中又累又饿,仅有的粮食,母亲也只分配给大孩子,因为小孩子体力差,说不得走到一半就坚持不住死了,早晚都是死,所以就这样做了。
老七分配的食物最少,瘦得皮包骨,路上所见又都是吃人的画面,大概就幻想出了一场母亲将根本不存在的陆怀与别人交换,然后吃了人-r_ou_的场景吧,别说,这个心理或许和望梅止渴有异曲同工之妙,反正自此以后老七也不喊饿了,j-i,ng神比我们任何一个都足。”老三陆莹年说完,点了一根雪茄,他云淡风轻的讲述当年血淋淋的求生路,也把一个从小就不大正常的陆玉山展现在众人面前。
陆家的哥哥们,知情的都有自己的看法。比方说老大陆云璧,他是觉得,老天让七弟生得聪明绝顶,那么必定在某些方面有缺陷,这很正常,比方说嗜、虐,杀人不眨眼、复仇心态极重,偏执又狠毒,这都是七弟的缺点,不过他们是兄弟,所以也就无伤大雅了。
“……”老六陆瑾渊震撼得说不出话来,隔了许久,才消化完毕,细细思索这些年七弟的一切细节,诚然,老七是个天才,仿佛对什么都不在话下,过目不忘,学习能力堪称变态,更是狂热的守财奴、暴-力分子,如今再添一个‘神经病’的名头,老七依旧是他的弟弟,这一点绝不会改变。
陆家的男人们对内一致十分团结,从来不会闹出什么不愉快,这也是他们这种迅速崛起的家族能够对抗王氏世家的最大亮点。
一切说开了,陆瑾渊非但不害怕,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位被他诓骗到家里的顾葭,到底是怎么把老七的病又弄出来了?毕竟老七即便当年杀死了自己臆想的兄弟,但这些年来一直很正常,平日里和兄弟们友好相处,母亲的忌日也和兄弟们一同哀悼,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七弟了,怎么就突然又成了这个样子?
他的疑问同样也是众人的疑问。
大家长陆云璧是唯一窥见真相的人,他不确定,却可以在等待的过程里提出假设,让其他兄弟们做一个准备:“很明显,就是因为那个顾葭。”他的语气几乎呈现笃定的口气,“老七从未有对谁动过感情,顾葭是第一个。”
“是了,我以前一直以为老七是不行,只对钱有欲-望。”
“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动感情就动吧,至于弄成这样?”
“不对吧,我记得之前在京城有个公子哥儿追求另一个男士的笑话很是广为流传……”老四陆琪钰说,“我当时就说描述的很像是我们七弟。”
“就是他。”大哥陆云璧扶额,“哎……我们陆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出了他这么个管不住老婆的。”陆家的男人们基本都在自己的小家庭里说一不二,面子上会给正房体面,但实际上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女人没有什么话语权。
陆家人一愣,就连陆云璧都觉得很奇妙:“我本来也不信的,今天看老七那样子,就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嘿,真是奇了怪了,那顾葭出了看着比一般人漂亮,哪里还有过人之处不成?”
“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是老七刚好就喜欢他,喜欢什么,我们也不必知道,只需要解决问题就行了。”
“怎么解决?”陆瑾渊咽了咽口水,有些后知后觉的担忧顾葭,“七弟分裂出来的那个人,是叫霍冷对吧?你说老七知不知道霍冷的存在?”
大哥沉默着,手指头指尖轮番轻轻敲击桌面,短促的声响就像是对犯人行刑前、侩子手磨刀的刺耳声音,陆云璧冷漠道:“这个啊……应该知道。”
陆家的家宴在六个当家人的聚餐下平淡结束,一下午家宴的主角都没能从卧室里出来,因此往日繁忙的陆家兄弟们也都不约而同的没有出去找乐子,即便有生意上的难事,也都让人到公馆处理。
陆家甚至派出去一个家丁和和气气的亲自去饭店等着在外奔忙的顾无忌,准备告诉这个顾四爷,顾三少爷因为玩得太高兴,打算留宿陆公馆的决定。
当然了,陆家人此时也没人将顾无忌放在眼里,也并不知道这个叫做顾无忌的来自京城的少爷到底能为了哥哥疯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