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得感谢欧阳。”
“啊?”
“为了餐厅我才来的。”
“噗......我得请她吃饭!”
“不用吧,让她知道这个我可有得烦了。”
顾鸣想象了下欧阳自居“红娘”的情景,觉得这饭还是不能请。
“明天我约了frank。”
沈言忽然说道,顾鸣稍稍一愣,随即想起从出事到现在,沈言都还没去见过心理医生。
“一起去吗?”
顾鸣原以为沈言一定会避免让他参与,又是意外又感欣慰、更加激动的抱住他,“好,我陪着你!”
沈言缓了口气,摸着顾鸣的头发轻声,“没事,别怕。”
顾鸣奋力点头,“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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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沈言在想什么,只以为他终于肯放开怀抱、还能够与人示弱。正如他们所看到和期盼的那样,挣扎在黑暗中的人遇到了他的光。顾鸣就是沈言的光,是拯救他出深渊的奇遇。
但,只有沈言清楚,没有人能帮得了他。顾鸣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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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询室内,frank第一次看到沈言真正的戒备姿态。半点不见以往积极配合治疗的模样,甚至也没有人前那副沉稳从容的高姿态。他浑身上下都充满攻击性,毫不避讳的示以冷酷态度,像个真正饱经折磨的病人,y-in郁、消沉、缺乏生气,让人揪心、引人恐惧、甚至本能的想要退避远离。
“我想,我是做不回一个正常人了。”沈言率先开口,推翻他以往数年的苦心追求,“我放弃,但也谢谢你为所做的一切。”
frank皱紧眉头,“是我没能帮到你。”
“不,你帮了我很多。你让paul对我放心,也间接帮我维持了我所需要的安宁。”
“所以你需要的不是心理治疗,而是让你的家人相信你在有面对和处理问题的能力。”
“没错。”
“治疗没有进展,是因为你没有透露真正的病因。”
“是。”
“孩子,你把我当成敌人。”
“很抱歉,辜负了你的善良和好心。”
“这算告别吗?”
“放心frank,我会好好活下去。我爱我的家人,我不会做让他们伤心的事。”
“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想起来?”frank问。
这是他对沈言最大的疑惑,几乎是不会有人主动去接触创伤根源的。沈言完全具备正常生活的能力,且比大部分人都善于处理情绪和人际,他不需要“直面创伤”的治疗,反而是应该学习“回避”。他始终在追寻被遗忘的惨痛经历,不惜反复去经受内心深处最大恐惧的折磨。这有悖常理,也违背了人类趋吉避凶的本能。
沈言沉默,与他目光锐利的心理医生对峙片刻,“你很厉害,你是我遇到那么多心理医生里最厉害的一个。”
frank叹了口气,“虽然比不上paul,但我也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
沈言低下头,经过颇为漫长的思考才缓慢开口,“应该……有4个人才对。可为什么,只当场击毙了3个?是我记错了吗?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沈言抬起头来,悲怆又煎熬的说道,“我想不起来。”
折磨他的,不仅是绑架的遭遇、父亲的殉职、还有对案件结果的不确定。如果真有漏网之鱼的存在,那他就是唯一能指认的证人。可他想不起来,他把害死爸爸的凶手忘了。
沈言深吸进几口气,捂住脸尽力去平复情绪,“别告诉paul,他会担心的,他为我做的够多了。”
“好。”frank没法拒绝,不论出于对病人隐私的保护还是出于对这孩子的钦佩和怜惜。
沈言不再说话,近20分钟过去才缓回神来,“我得走了,顾鸣该等急了。”
frank露出笑容,“男朋友吗?我之前好像在医院见过。”
沈言目光柔和起来,“他当时吓坏了吧?”
“还算冷静”
“真难得。”
“看得出来他很爱你。”
“我也很爱他。”
“这很好,没什么比爱重要。”
“我明白你的意思,有时间去家里做客。”沈言站起来,“但我不会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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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鸣终于等到沈言出现,便立刻奔上前抱他。沈言偏头靠在他肩上,闭上眼道,“累。”
顾鸣第一眼就看出他的疲惫,心疼的安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