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仆从自知有错,低头跪着不知如何回话。
“父亲,既然军粮账册丢了,穆将军又已经返回,这粮......”
很多人竖着耳朵听,对啊,北上支援的队伍都返回了,粮食是运还是不运,前方还在打仗呢。
“运!怎么不运,大军不是没回吗?”秦江略一沉吟就想到其中关键,穆慎速度太快,定然只带了自家亲卫,那剩下的近十万大军此时说不定正跟在后面一起返回。
“既然如此,秦大人还是要送粮,为了路上安全,还请太保大人允许白将军随秦大人一同前往。如今城里有天子卫,又有穆家亲卫,想来垣州军也讨不了好处。”齐哉眼珠一转,立即表示要白江护送粮草北上。
穆慎已经远离大军,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就太可惜了。
陆珺濯心里冷笑,果然齐大人的目标是失去主帅的大军,现在不但有大军,还有军粮。
“白将军还是回尧都救急吧,何必从泉城绕路北上呢?齐太师,如今天子的安危可不能只靠那些没见过血的天子卫。”齐哉的心思太明显,秦江岂能如了他的意。
天子卫装备虽j-i,ng良,但是里面的兵将都是勋贵之后,世家子弟,样子很唬人,实际战力还不如各家的亲卫,况且一向只在尧都,平日里养尊处优,大战一起,顿时让人担心起来。
此时穆铖已经从墓室中出来,墓门缓缓封上,众人听到动静,纷纷转头看。
齐哉没有再开口,退到道边。秦江转头看了一眼秦卓岚,暗中点了点头。
墓已封上,丧礼就算结束了,每人上前燃支香烛就可以回城。
秦卓岚跟着前面人群燃了香烛,朝墓碑方向拜了拜,带着自家的亲卫走了。
陆珺濯走到穆铖身边,从他手中接过香烛,低声对他说:“你爹回来了,正在城里跟垣州军打,城里现在正乱着,你此时回府只怕也见不到他,不如去太学住着,等过几日再回去。”
太学就在这附近,不少朝臣也打这个主意,已经有人往那边去了。
“要去你去,我要回家。”穆铖把手中香烛恭恭敬敬地放上墓碑前的烛台,扭头不理陆珺濯。
“好吧,一起回城。”陆珺濯想着,这大公子要回家也是情理之中,一起回也好过让他一个人乱冲乱闯,别被有心人利用了。
不知道太后和君霁怎么样了?
他心中担心,面色却如常,祭拜了穆朔之后,再看一眼旁边的旧墓,跟在穆铖身后出了山谷。
众人来时步行,回时都在附近的庄子借了马。
穆家在这附近有庄子,供祭拜先人的穆氏子弟歇脚,穆铖与陆珺濯取了两匹快马,没有等其他人,翻身上马就直奔尧都。
在路上远远看到齐家人和秦家人的车队,两家人倒是相约上路,马车是在山下庄子借的。
只是,秦江父子不在队伍中。
陆珺濯骑马路过的时候,特意留神看了,只看到齐哉皱着眉头,脸色y-in沉地坐在马车的车辕上。
看情形应该是与秦江的争执中败下阵来,不知道他有没有把白江派出去。
“表兄,我想到一件事,出城前云大人说,若是大将军返回,恐怕有人会对大军不利,让我关注尧都附近的几个将军,特别是泉城的白将军。”他在马上转头对穆铖说,此时他们到了一个分叉路口,往左是往尧都,往右去往泉城。
若是白江出动,右边就是泉城北上的近道。
穆铖见他突然叫自己表兄,脸上别扭了一下,挣扎了一会才道:“你是想走右边?你一个人怎么抵挡大军?”
他就不相信陆珺濯能逆了天,一个人能阻止一群兵士。
“总要去试试才知道。”陆珺濯笑道,他就是想着如何给白江制造些麻烦,把他引到宣府去打边牧,他怀疑穆慎看到的丧报是被人改过的,不然以他的品性,不会丢下大军不管。
“我就信你一回,只是,你不担心太后和天子吗?”穆铖调转马头走右边那条道,不解地看着陆珺濯的后背。
“你爹是太后的亲兄长,垣夫人对太后亲如姐妹,我看太后在台城不会有事的。”陆珺濯这么说的时候,是没想到垣熙受了重伤昏迷,温商受到刺激,哪里听得进垣姬的劝,领着垣州军打得穆慎无处可躲,只好避入台城。
此时台城大乱,侍女们尖叫着到处乱跑,君霁扶着太后在宗庙中躲避,穆慎一身狼狈,也跟在他们身后。
“事到如今,你还相信垣熙!”穆慎在廊子里回头看一眼混乱的台城,没好气地埋怨太后。
“兄长,以往你不是这么冲动的人,这一次为什么突然丢下大军,自己返回?还伤了垣侯以至局面不可控制。”穆太后就算再气,语调也是柔柔的,让人听了发不起怒来。
两个长辈说话,君霁c-h-a不上嘴,抱着腿坐在庙堂里的蒲团上。
“我接到消息说垣熙与父亲起了争执,他怀恨在心,他若要接回垣夫人,只有先下手为强。我若不返回,尧都再无穆氏。”
“谁给你的消息?”穆太后一愣,这消息真实吗,怎么像是中了圈套?
“随丧报一起的书信,是二弟的笔迹。”因为是亲弟弟的书信,穆慎没有怀疑。
“父亲一去,你们就失了主心骨,兄长仔细想想,你丢下大军独自返回,已经失了军心,又与垣侯起了争执,甚至还伤了他,引来温商的反击,不管以后如何,穆家已经成了众矢之的,这不会太巧了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