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离行的声音在一旁道:“好了,现在尝试让剑魂进入你的识海,切记不得躁进,缓缓地、温柔地将它引进你的识海,之后再将它驯化,慢慢来,不要急。”
谢留尘再度依言而行,将引至自身真气之中,那团剑灵开始躁动不安,一个劲儿后退,谢留尘耐下心抚慰着它,那道剑灵放下戒备,渐渐与他的真气融合成一体。谢留尘巨感神魂震荡,冥冥中,似乎多了一条因果线系在他身上。
商离行站在一旁守着,又觉得这样看着他的谢师弟实在看不全,干脆半蹲下来,支颐浅笑,满面宠溺看着他,满腔满怀都是在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讨好于他。蹲了一阵,觉此举颇为不雅,又悻悻然站起,示意性扑打衣襟上不存在的灰土尘埃。
过了约两个时辰,谢留尘才终于将剑魂铸成。他心中不再空荡荡,转而换之是一份沉甸甸的依靠,心道从此不再是孤独一人了。
商离行凑过来,弯**,在他右颊上重重亲了一口,爱不释手地将他俊秀可人的脸蛋揉来揉去,笑眯眯道:“真厉害!我就知道你会成功的。”他取出一根银针,靠近谢留尘心口,道:“取出你的一滴心头血,不要怕。”
谢留尘看着他将银针c-h-a入自己胸膛,引出一滴鲜血。说是有多痛,倒也未必,只觉心头一阵微微刺痛,转瞬即无。
商离行将这滴血滴在修明剑上,顿时剑身剧烈颤抖,两人低头看去,只见修明剑在心头血催化下,褪去一身质朴醇光,显出原有锋芒来。
剑锋光华内敛,印入眼帘处是薄如蝉翼的剑刃。
谢留尘呆呆看着那柄剑,心中乍起异样情绪,余光感到商离行热切的眼神,不由得将头一低。
商离行笑着将他扶起,心中满是得意自豪之感,谢留尘不敢与他目光相接,乖巧地任他牵起。
几乎就在那石火电光之间,一道剑光迅疾闪过,那剑锋上的血还未冷透,转眼又添了一人热血。
商离行顿觉心口一痛,他极其缓慢低下头,只见一柄青白剑锋正c-h-a在他的胸膛处,鲜血顺着剑刃洇出,沾s-hi了他玄色衣襟,一点一滴散落在法阵光圈上。
而剑柄那端,正直直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紧紧握住。
他心中冰冷一片。顿时法阵熄灭,天地无光。
谢留尘双手颤抖,目中突现惶惶然之意。那伤口其实刺得并不深,甚至对于修为高深的商离行来说,可能根本伤不到他的根基。但谢留尘生平未曾杀过一人,持着剑一时间竟不知该抽出还是该刺得更深。他甚至在心里反复说道,够了,这个深度已然足够了,只要他昏迷一段时间就够了。
商离行缓缓抬头,嘴唇微微颤动:“……你想杀我?”
谢留尘神色彷徨,双目不知看望何处:“我为何不能杀你?是……是你说的何人双手不沾血!”
商离行忍着心口剧痛道:“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
事到如今,谢留尘已然不打算再隐瞒些什么了,他恨声道:“因为那个人说,我只有杀了你,才能获知自己的身世!”
商离行几乎是不可置信般开口:“原来你——”
谢留尘见他目光哀怜,陡然心生怒意,霍地一声将剑身抽出,冲口而道:“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呸!什么师长关爱!什么用情至深!假的!都是假的!”
商离行捂着伤口后退一步,眼底猩红一片:“你不信?”
谢留尘嗤笑一声:“哈!你觉得我会信?”
他本殊无杀人之意,出这一剑也只为了取信于黑袍人,但此时意气上头,好似将半年来的满腹委屈心酸尽数报复在商离行身上,深觉痛快异常。
恶从胆边生,他眼中恨意迸出,诸般狠毒之语再度由那张年幼的嘴唇冰凉吐出:“我只是一个无人教养的弃徒,从来就没有人关心我……却能意外得到商门主垂青,还,还煞费苦心帮我铸炼修明剑,哈!我既无过人本事,又无聪慧才智,唯一有值得商门主看上的,就是我身上的魔族身份。若不是别有居心,堂堂商门主怎么可能会为我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弟子做这么多?你当我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