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离行嗯了一声,再不多言,御剑凌空,催力前行,一行人总算在天亮时分到达边界。驻守边界的散修将他们迎上早已备下的船只,扬帆,奔赴十万里大海。
这批船借风前行,不到三个时辰便抵达出事地点。近百里的海面尽被染成血腥红色,海面上漂浮近百浮尸,有修士的,也有海兽的,与浮板残骸东撞西撞,随着海浪一荡一荡地飘开去。
其时明日初升,海上万道霞光破云而出,艳红如血,七大门派的修士将剩余的船只收拢一处,持着手上利刃,与四周张牙舞爪的海兽殊死血战,另有六七十名秋水门散修驾着小舟,在浪声中飘来荡去,从旁协助对抗海兽。
商离行一声令下,随他远道而来的诸散修齐声应喝,遣开身下船只,分为东西一线,迎头朝海兽群与七大门派的修士疾驰而去,将这群作乱的海兽合围起来。
“是商门主他们来了!”
众人见到援兵到来,心中大定,出手愈加得心应手,秋水门散修处于外围,七大门派的修士身居中心,两方势力里应外合,全力应对不断冲击上来的海中霸主。
等到天色完全暗了下去,他们才终于将全部海兽屠戮殆尽。众人累得j-i,ng疲力尽,连话也说不出来,遑论渡海北上,突袭魔族。几位掌门人心中也道出师不利,此番出海实在九死一生,不宜再一意孤行,一行人为防其余海兽闻得血腥味再度攻来,休息片刻之后,驾船匆匆回了南岭。
待上了岸,又是到了翌日清晨,众人灰头土脸回到边界散修营寨,几近腿软,刚走到门边,便即累倒、晕倒者不计其数。商离行与一位掌门带领几名门人清点人数,发现这上千弟子竟只剩了三百多人,其余六百多人都死在海上,另有一百多人身受重伤,无法走动,只得暂且屈身秋水门散修驻扎营寨,借机修养疗伤。
替众人疗伤之际,一名散修走了过来,对商离行道:“门主,太清观的薛观主被海兽咬伤一腿……至今……至今昏迷不醒……”他言辞犹豫,脸上带着一丝疑惑迷色。
商离行一怔:“这是被咬了多重的伤?带我去看看。”
他在那散修的带领下,进了一处营帐,只见薛云清面色苍白,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他腿上的伤口不到五六寸许,并不深,亦早已包扎止血,照理而言,不该至今昏睡不醒。
商离行探他鼻息,又为他把了脉,也是查找不出原因所在,深觉匪夷所思,大惑摇头。
那散修斟酌着道:“门主,会不会是这位薛观主被咬伤后牵引体内旧患,以致真气逆流?”
商离行沉吟一阵,道:“真气逆流,往往将有一定症状表现于外,或冷热交加,或脸如金纸,我瞧薛观主的面色倒是正常得很,实在不像是真气逆流之状。”
又问:“医修来为薛观主看过没?怎么说?”
那散修摇头道:“此次受伤者太多人了,驻守边界医修仅有二人,实在忙不过来。何况,薛观主的情况过于异常,恐怕普通医修也看不出什么,不如,”他提议道,“叫白萱姑娘看一下?”
商离行道:“嗯,既如此,你们留在边界好好养伤,如果他到了午时还不醒,我再考虑将薛观主带回秋水门,叫白萱看一下。”
此次出海遭遇大难,死伤人数虽多,但多为七大门派之人,其留守门派中的其他门人或弟子听闻消息后纷纷赶来,将受伤的门下弟子接回了自己门派,边界人一少,众散修压力骤减,营寨中清静许多。薛云清所在太清观距离边界路途较远,其门下弟子姗姗来迟,到了当日午后才来到边界。其时商离行已先一步动身,将人带回了秋水门。其门下弟子只好先将受伤的门人弟子接回门派,留下一部分人转道去一趟秋水门,接回自家观主。
商离行将薛云清带回秋水门后,立时叫了白萱过来,他仍记挂着星盘之事,对白萱问道:“那名天衍宗的弟子如何了?”
白萱道:“白萱在他的命脉和x,ue位上分头刺了七七四十九针,助其疏通神智,能不能恢复神智,就看今晚了。”
商离行道:“也行,你先替薛观主看一下吧,看看他为何至今无法清醒。”
白萱道:“是。”
不多久后,太清观的门人也来到了秋水门,请求将自家观主接回门派,白萱道:“薛观主昏迷的原因我还没有找到,请诸位在秋水门歇息一段时间,待薛观主醒来后,诸位再将人接回,不知可好?”
那群太清观的门人听闻薛云清尚未醒来,也是大感不解,但一念及白萱声名在外,若连她也救不了,南岭大陆上更没有其他人可以救得了自家观主,也即答应了下来,暂时住在了秋水门中。
当夜,白萱遣门人告知商离行,道是施了针后,那名天衍宗弟子神智恢复清醒,除了言语迟钝,思维有些颠三倒四外,一切已与常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