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离行走到河边,低笑道:“不装了,整日躺床上,闷也闷死了。”
谢留尘见他清醒,心里快高兴坏了,表面上仍是作出冷冰冰的模样:“我守了你这么多天都不醒,我一偷个懒,你就醒了。”他嘴角噙笑,“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想让我担心害怕,对不对?”
“哪敢哪?”商离行道,“你不是早发现我是装的?哪里让你害怕了?”
谢留尘道:“我一开始是真的害怕,你在幻象中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当时真以为你会杀我。”
商离行带着歉意道:“没有事先跟你说,是我的不是。那日我也是一时受了迷惑,故而将计就计,假装无力摆脱,出了幻象后,他虽没有跟过来,却一直在监控我的识海,我担心前功尽弃,索性一路装到底。”
谢留尘哼了一声,道:“这个傅长宁实在讨厌,跟我认识的傅兄完全就是两个人,我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他。”
他皱起眉头,“我们要怎么对付他?”
商离行也蹲下来:“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根本不知他师承何处,也不知他除了迷幻法阵和c,ao控识海外,还有什么其他本事。”
谢留尘斩钉截铁道:“傅长宁一定是在那失踪的三年中有了什么机遇,才得以摆脱凡人身躯。”
商离行却坚决摇头道:“不一定。”
谢留尘诧异问道:“为什么?”
商离行摇头道:“在外学到了那等本事,实在没必要再回老家买房买书,置办家业。此人到底从何处得来的机缘与修为,尚未可知,他到底想做些什么,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
谢留尘思忖了下,道:“他拉拢你不成,不一定不会去找其他人,他人单力薄,再厉害也干不成什么大事,会不会——”他惊奇地望着商离行,“会不会他已经找了其他合作对象?”
商离行唉声叹气道:“是啊,所以——”只见他自怀中掏出一张信笺模样的纸,谢留尘神色一凛:“什么东西?”
商离行无奈道:“魔族发来的信函,邀我去边界一趟。”
谢留尘慌张站起:“他们找你什么事?又要重新打战了吗?”
商离行摇头道:“不清楚,傅长宁身在南岭,却能同时杀害众多凡人,吸其j-i,ng魄,未必没有魔族在暗中相助。”
谢留尘想了下,也道:“有道理,傅长宁养伤五十年,魔族就休兵五十年,傅长宁一朝复原,魔族就立刻发兵,说他们没有暗中勾结,鬼才信呢。”
商离行笑道:“刚逃离幻象,又遇魔族来使,清闲的日子总是奢求啊。”
谢留尘接过信函,将它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认真看着上面端正的人族文字,字迹磊落端和,俨然有大家之风,落款处写着“钟涟”二字。
谢留尘忆及当年的小钟涟为了躲避学习人族文字而藏身假山的事情。他心中一动,站起身,拍拍身上草屑:“我跟你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他们在赶往南岭边界的路上,海边停着几艘黑色巨舰,船上乌泱泱不知站了多少魔族之人,约莫一算,近有上千人。船头遥遥站立一名面容俊俏的魔族,目光深沉如炬,始终凝视内陆方向。
边界散修在接到魔族来信后,即刻将信函发回给秋水门总部,除几人留在海边名为陪客实为监视外,众人都不敢直面魔族主事者,只躲在营帐内远远探头围观。
商离行二人赶到这里时,边界众散修齐齐在心中松了口气。
钟涟将手一挥,众魔军停船靠岸,拥着他下了巨舰。
商离行站在岸边,遥遥拱手:“钟公子,多年未见了。不知此事魔族出动大军来到南岭,是何用意?”
钟涟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而后目光转到他身边的谢留尘身上,相隔五十年,他的气势早非当年的无知稚童可比,那目光犀利深沉,使谢留尘生出一种当年y-in鸷的左护法重生的错觉。他往商离行身边凑近一步。
钟涟道:“将赤霞洞主交出来,否则魔族大军,踏平南岭。”
商离行目光一闪,道:“什么赤霞洞主,商某并不认识,秋水门中也没有一个叫赤霞洞主的,钟公子怕是找错人了。”
钟涟迎着呼啸海风,身板纹丝不动,眼睛望着谢留尘,却是对着商离行淡淡道:“那女人害死我父亲,潜逃北陆多年,我日前得到消息,那女人现在就藏身南岭,若不将人交出,魔族不日将发兵出征南岭。”
他句句不离攻占南岭,商离行听得明白,此次魔族远来南岭,为父报仇是假,借机攻打南岭是真,但他身为秋水门门主,也不能任由崔明若被魔族所虏。他道:“商某虽在南岭,却也听闻阁下父亲身亡之事,听说魔族左护法是被族中人所害,钟公子为父报仇,怎么会想到来我南岭找人呢?”
钟涟终于将目光转到他身上,y-in沉沉地望着他,商离行坦坦荡荡与他对视。钟涟率先移开目光,眼中闪过厉色,朗声道:“动手!”
巨舰上的魔兵重甲加身,在旁待令多时,此时听闻号令,一拥而上,将商离行二人围在海岸边。
谢留尘上前一步,将商离行护在身后,喝道:“你们要做什么?不准动我商师兄!”
只听身后不远处的营帐中接连传来叫嚷声,又被魔兵呼喝之声所掩盖。原来在他几人说话之时,其他巨舰上的魔兵偷自下船,循着边界小道,绕到营寨,将边界众散修擒拿下来。
边界散修本就不多,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