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留尘嗤然冷笑道:“谁敢伤害商师兄,谁就是我的仇敌,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例外?”
傅长宁停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态度很诚恳地说道:“商门主远来是客,打算在舍间暂留一段时间,让在下尽一尽地主之谊。”
谢留尘怒气更甚:“我呸,明明就是你将商师兄囚禁起来。”发冠凌乱,又要持剑去砍他。
傅长宁往后退了几步,淡淡道:“谢贤弟的意思是为兄有这等本事留得住商门主?”
谢留尘被他噎了下,很快又道:“不管如何,我要见他,我要亲口听他说。”
傅长宁淡淡摇头:“你找不到他了,他已经走了。”
谢留尘大震:“你将他弄去哪了?”
傅长宁道:“他会去哪里,我也不清楚,谢贤弟,为何不跟为兄握手言和,静静等他归来呢。”
谢留尘只感到一股被捉弄却又无能为力的怒意,他气极反笑:“不可能,你杀了秋儿父女,又害我与商师兄分离了五十年,我不可能跟你握手言和。你再不将商师兄还回来,我就毁了你的老巢!”他提气一喝,又生出一股浑厚妖力,直击傅长宁身处之地。
傅长宁险险躲开,他躲在角落中,低下头,似惋惜又似无奈道:“谢贤弟,实不相瞒,在周家村见到长大的你之后,我是很想拉拢你的,可惜你实在傻得可怜,毫无拉拢价值。”
谢留尘只觉莫名其妙,心中暗道:“什么叫见到长大后的我?难不成他还见过小时候的我?”但他根本没心情去分辨他话中含义,只持剑相对,怒道:“我一想到曾跟你这种卑鄙小人称兄道弟就觉得恶心,商师兄更加不可能与你同流合污——喂,你去哪里——”
傅长宁摆摆手,道:“无波幻象将他带至凡间红尘,能不能找到他,就看你的本事了。”
他信手一点,自虚空中切开一方幻阵,遁入其中,身影转瞬消失。
谢留尘呆立石洞,愣愣回想着他离开前留下的话:“无波幻象,无波幻象,会是什么地方?”
谢留尘与傅长宁虽有交情,但只当他是个手无缚j-i之力的弱书生,没想对方竟是幕后c,ao控一切的黑手,他的修为有多深,谢留尘根本无从得知,他会将商师兄弄到哪里,更是毫无头绪。
他烦躁地在石洞中来回走动,将脚下泥土踏出一个深深脚印,走了一会儿,又想道:“冷静,我要冷静,现在商师兄需要我去救他,我不能慌。”
心知苦守无益,他怒气冲冲地出了石洞。
他走到一半,充盈鼻间的书香突然消失,他停下脚步。
方才他是由外间从通道进入离间,始终忽略外间泥土的味道,此时从里间出了外间,却能很清晰地闻到一阵腐烂般的臭味。
此方石洞是在傅长宁墓x,ue之下,泥土潮s-hi腐烂,略带腥臊之气,左侧一道石壁味道浓烈,颜色也比其他地方深上许多。
那里,是商离行消失的地方。
谢留尘将妖力灌注指尖,石壁应力而开出洞口,石块化作齑粉,簌簌飞扬,烟尘遍地。
他再提掌一击,石壁轰然破裂,彻底粉碎成一堆碎石块,露出后面一个黑魆魆的洞口。谢留尘心中一定,持剑走了进去。
他一进去,才明白为什么商离行宁可自己深陷险地,也要救他。
这实在是一个无法以常理理解的幻象。
他徜徉其中,只见前后左右,头顶脚底,到处是光怪陆离的景象,悲欢离合,有哭有笑,身处其中,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已经分不清了。
傅长宁究竟从哪里学来的蛊惑人心的本事,他不清楚,他只知道,如果这一趟没能救回商离行,他也不准备出去了。
就死在这里也好。
他闭上眼睛,不愿在听耳旁或哭或笑的声音。
走到不知多久的时候,变换的幻象又换了几轮,出现在周身的,是一阵熟悉又亲近的气息。
谢留尘蓦地睁开眼,望向暗处一道朦胧的身影,惊喜道:“师尊,是你吗?”
谢留尘慢慢走过去,想确定是不是真是玄思真人。
那人反倒往暗处躲了过去。
“师尊?”谢留尘有一千个疑问想问出口,但又深怕自己认错了人,只是小心翼翼地自旁边绕去。
那人却始终没有回复他,只是沉默着走向其中一方幻象。
谢留尘急忙跳上前去:“师尊?”彼此距离更近,熟悉的气息唤醒旧日记忆,谢留尘更加确定这人是玄思真人。他想了几想,谨慎地跟了上去。
玄思真人却一直不言不语,走在他身前,带他穿过春夏秋冬、花开花落的幻境。
穿过一片白光后,身前霍然一亮。
眼前幻象薄弱,不再具有蛊惑的作用,幻象中闪烁着青蓝交加的阵光,是无波幻象的入口。
谢留尘举目四望,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欢喜:“师尊,商师兄就在这里吗?”
他转过头,声音戛然而止,笑容僵在脸上。
身旁空无一人。
谢留尘试探性叫了一句:“师尊?”
空荡荡的,无人应答,这里只有他一人。
仿佛那道将他引到幻象入口的身影只是自己的幻觉。
仿佛从头到尾,根本没有什么玄思真人。
但谢留尘心中却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幻觉,而是确确实实的玄思真人。
玄思真人为何出现此处,他是被傅长宁所囚禁在此,还是已经被傅长宁控制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