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单北说。现在他处在光的洪流中,但听到梁惊尘的声音那一刻,整个人都放下心来。连身体都不那么热了。
再走几步,一道惊雷忽然从天而降。带着更强的光热。单北看不到周围的一切。身后的梁惊尘把他推了出去,“继续走!”
单北奔了出去。身后的惊雷忽然听不到了。刚才亮得睁不开眼睛,这一刻,四下黑得像是处在宇宙边缘。又冷又暗。
单北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空气中。空旷,寒冷,孤寂。
单北的记忆开始混乱。
绕过这座山。你就不再堕入轮回了。
一直往前走。
梁惊尘的声音,又近又远。忽然又消失了。
一些画面开始不停地在单北里脑中闪动,跳跃。洞庭山。重阳鸟。不惑仙草。道观。
梁师兄。
师兄,你喜欢我吗?有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单北停住了脚步。
他要去找梁师兄。他的梁师兄现在正在飞仙崖替他遭受雷劫,如果再晚一步,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单北刚要转身,他的记忆又变成了对先生的记忆。
那天,那个叫梁惊尘的先生对他说:要他跟他一起走。他因为父亲年迈的原因,拒绝了。
然后,好长好长时间,他都不快乐。
好像一生都不快乐。
现在,他后悔了。
他要去找先生。抛弃现在的一切,和他浪迹天涯。
先生走后,他一直等他。等得好辛苦。
单北的眼泪落了下来。
整个空间的时间错综复杂,交替转换。单北悲伤而又茫然。
一直向前走。好像有个声音在对他说。
单北听到了,想起了什么,但瞬间又遗忘了。
单北在时空中迷失了方向。
.......
1998年冬月。言必行抱着尚在襁褓的单北,冲奶,喂奶。
还不足两个月的婴儿,如同一个粉白的小□□,嘴里吧叽吧叽地吮着奶瓶,一双葡萄般黑s-hi的眼睛,已像是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小单北喝完了奶,言必行手脚笨拙地奶瓶放到桌上,才抬起头,“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他才两个月大啊。”
“我抱抱。”眼前这个西装革履,一副成功人士的男人痴痴地看着言必行怀里的婴儿。
“你这样子,我能把他交给你。”言必行哼了声。
“我对你说啊。我可不管你们上辈子什么关系,上上辈子又是什么关系。他现在可是我最宝贝的孙子.....在他未成年之前,你别在我眼前出现。”言必行哼哼叽叽地说。
眼前这个梁惊尘,虽然在这个现世顶着有着很多重要身份,在他们修行界,更是个神秘到猜不透来历的超级大佬,但现在,在言必行的眼里,这人就是个想要抢走自己孙子的sè_mó。
“我要和他定个婚约。”梁惊尘不动声色地说。
“什么???”言必行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要和他定个婚约。”梁惊尘再次重申。
“你你......不要脸啊。这什么时代了。还娃娃亲。你这么大人,他才两个月啊。”言必行觉得梁惊尘是丧心病狂了。
“我要和他定个婚约。”梁惊尘声调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但言必行就不由退后了一步。他在修行界已是长老级人物,但在梁惊尘跟前,却如同尘埃与星辰之别。
“你别耍无赖,想从我这里硬抢啊。单北已上了我的户口,你要抢,我就打110。”言必行气咻咻地说。
“我要和他定个婚约。”梁惊尘再次重申。
“行行行。定就定。”言必行气急而又无可奈何。梁惊尘真要抢,他还真没办法。
梁惊尘的神色一缓,“明天,我会送来聘礼。”
“我要一栋大别墅,带花园的。你要给我装修好我才收。我还喜欢喝点小酒,最好给我弄个酒庄什么的,还有我老胳膊老腿了,保姆也要.....”
言必行一口气说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配置。
“行。”对面男人一口答应。
许是心情好了。言必行让这个男人抱了抱自己的孙子。
那人就抱着两个月的单北。
单北这么小,就特别认人,除了言必行,谁抱就会哭,但梁惊尘抱着他,单北安安静静,一双黑眼睛,像是看着梁惊尘,又像是没看到他。
梁惊尘就这样抱着单北,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静静地度过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