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姜情。”
那人拆下他身上的纱布,上面血迹斑斑。
“姜情是谁?”
男人停下手里的动作,没有说话,反而是抬头看了他一眼。
姜情的眼角带着绯红的颜色,显得很好看,抬眼是微微上挑,垂眼又是另一种风情。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受伤了。”
头有些疼,他的记忆似乎被清空了,目光所及只有这一个人。
“那我是谁?”
“盛无瑕,你叫盛无瑕。”
“哪几个个字?”
“繁盛的盛,白璧无瑕的无瑕。”
盛无瑕扶着额头,露出痛苦的表情。
“不要再想了。”
姜情拿下他的手,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上,盛无瑕忽然感觉舒服了些。
换上了新的纱布,姜情就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盛无瑕一人。
他下了床,腿似乎没有受多严重的伤,可以四处走动。
推开门,姜情就在院子里,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头发散着,倚在一个树上,目视着远方,发觉盛无瑕出来,他才动了一下。
“你在想什么?”盛无瑕上去问道。
“没什么。”
姜情转过身来,打量着他,道:“感觉好些了?”
“是,多亏了你的照顾。”
姜情轻笑了一下。
“既然如此,出去走走吧,你在屋里已经躺了两天了。”
这里是一个山明水秀的小村庄,处处开着白色的杏花,溪水潺潺,几尾银色的小鱼从里面游过
“我有点渴。”
盛无瑕来到溪边,想用手捧点水喝。
“你的手不能碰水。”
姜情拦住他的手,盛无瑕的手上横着几个口子,现在还缠着纱布。姜情想了一下,然后用手捧起水,送到了盛无瑕嘴边。
盛无瑕无故地有些紧张,托着姜情的手,低下头,喝了几小口。水从姜情地手指缝隙里流了出去,尽管已经足够小心,但盛无瑕的唇还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尖。
两人之后又去了镇上,镇上的人就多了些。
盛无瑕对这里有一种新鲜感,来来去去的人,似乎是很久没见了。
“那是什么?”
他指了指旁边一个摊子上挂着的东西。
姜情暼了一眼,淡淡道:“笊篱。”
“干什么的?”
“捞东西的。”
两人在大街上走着,这并不是一个繁荣的镇子,反而有些许的寥落。
“这里是黄地镇。”
姜情其实很不喜欢说话,但他见盛无瑕心存疑惑,难得多介绍了两句。
他们在附近的小面馆吃了碗素面,又买了几本书,几捆宣纸,便回去了。
“你若还想来,明日还可以来,也可以去别的地方,照城就在不远的地方。”
姜情说的简洁,盛无瑕点了点头。
回去的时候,姜情把纸和书给了盛无瑕。
“没事可以抄一下。”
“怎么?”
“静心安神。”
盛无瑕依言收了起来。
夜里,万籁俱寂。
他和衣而卧,在床上躺着。他知道自己是受伤了,却不知因何而受伤。而姜情又是他什么人,不知自己是否还有其他亲人朋友。这些他打算明天问一下。
躺了不知多久,盛无瑕终于有些睡意。
半梦半醒之间,很多东西无意识地潜了进来。一个女人正在哼着歌哄着怀里的小孩,他一旁安静地看着,像个冷漠的局外人。
一柄剑捅穿了女人的身体,血ji-an了出去,女人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孩子摔在地上,满脸是血。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看不清后面持剑的人。
紧接着,那人来到了他面前,出剑刺穿了他的喉咙。他发不出声音,黑暗中,似乎有什么紧紧束缚住了他,手脚一动不能动。
剧痛之下,他咬紧了嘴唇,一股血腥味涌进了嘴里。
一双冰凉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
“松口。”
盛无瑕意识忽然间就回来了些,神经也没那么紧绷了。睁开眼,便看见了坐在床边的姜情,他道:“别紧张。”
“姜情。”
盛无瑕坐起来,用手摸了摸嘴唇,已经被他咬破了,流出了血,他连忙擦了擦。
“做噩梦了?”
“嗯。”
“怎样的?”
姜情问得有些漫不经心。
盛无瑕同样也有些心不在焉,他道:“我只觉得那个女人不应该死的……”
姜情笑了一下,眼眸深深:“什么女人?”
盛无瑕摇摇头,抓紧了被子,道:“记不清了。”
但她在哼儿歌的时候还在叫着他的名字。
无瑕,小无瑕。可望不可即的温柔。
姜情一直带着笑意,恍惚间取代了那份温柔,他说:“不管怎样,那都是假的。”
盛无瑕在短暂的犹疑过后,便重新躺下。姜情伸手替他掖好了被角,道:“继续睡吧,我就在隔壁。”
“好。”
闻言,盛无瑕微微笑了一下。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他问了姜情,他没有在世的亲人,也没有多好的朋友。
“那你和我……”
盛无瑕的手指在他和姜情之间来回比划了一下。
“我们?”
姜情看着他,缓缓道:“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然后,他收回了目光,沉默了一下,又道:“别想了。”
他的眼垂下去的时候收回了所有的情绪,仿佛无波古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