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师把宋亦上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她一边给宋亦上化妆一边说:“你这脸是真的好看,什么妆化上去都好看。”
宋亦上说了声谢谢后,眼神又不由自主的斜飞了过去,纪嘉奕今天看着状态不错,宋亦上早上见到他的时候脸上挂不住,昨晚电话打着打着他竟然直接睡着了,看见纪嘉奕总觉得脸上没有面子。
看着宋亦上一直被化妆师嫌弃,纪嘉奕直接走了过来,站在他身前,看着他化妆。
“导演,你怎么过来了!”化妆师惊喜地问。
纪嘉奕不语,他如果再不过来,某人怕是要成斜眼了。
天气晴朗明媚,院子里的俊男靓女们穿着隆重的高定礼服,手上全戴着j-i,ng致昂贵的手表和钻戒,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何厉占着陶未的身体,翘着二郎腿坐在嘉宾区的第二排。
陶父今天也来了,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脸上没有一点笑容,应何厉的要求,他这几天一直在折腾n年前的那件事儿,忙的焦头烂额,不仅公司在媒体面前宣布整改,本人也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了极高的代价。
这个拍卖会他本不应该参加的,一露脸一窝蜂的记者扑了上来,纷纷采访他公司近日面临的危机,其中还有他的亲儿子——陶未。
陶未现在还是何厉的模样,他用别扭的姿势扛着摄像机,伸手把话筒递给了他的亲生父亲。
在他问出他的问题之前,他朝不远处看了一眼,真正的何厉西装革履,走出了嘉宾区,端着一杯红酒站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
陶未握紧了话筒,看着自己的父亲,问:“您有为当年的事情后悔过吗?”
陶父看着自己的儿子,不言,他也默契地把头转到一侧,看着真正的何厉。
宋亦上穿着笔挺的西装,修长的手指握着酒杯,阳光照在他身上,酒里和发丝上都泛着一层亮亮的光泽,他的神色很平静,回望着陶父。
陶父看着他,没有说话。
语毕,晴天忽然变了脸,云朵被染上墨色,太阳被厚重的云层遮挡,狂风大吹,镜头里是灰色的。大风吹乱了人的衣襟,也吹乱了人们的头发,狂风所到之处,眼睛都无法睁开,咆哮声在人耳旁盘旋,人群忽然乱作一团,尖叫声四起,时间和空间都被一种强大的力量肢解分割,一股强风吹来的时候何厉感到灵魂都快被风吹走了。
他闭上了眼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轻,等又一股风吹过,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手里握着话筒。他看向陶未,陶未也是一脸震惊的样子。
他们换回来了。
何厉拿着手里的话筒,他从一位富二代、大明星重新变回了记者,他的唇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朝陶未点了一下头,然后把话筒递到自己嘴边,朝陶父说:“不重要了。”
陶父继续眉头深锁,何厉说:“从一开始,直到现在,你们的态度都不重要了,只要有一个发声的平台,就有改变的力量,这件事有的人不做,有的人害怕做,那么我们来做,总会有人做的。”
暴风刚结束不久,院子里一片混乱,陶父在助理的协助下离开了现场,人人都在撤离,宁溪一路小跑着过来找陶未,想拉着陶未一起走,她的手在半路被人截住了。
何厉拉住了她。
宁溪回头一看是之前总跟踪自己的小狗仔,并不知道是灵魂已经回来的何厉,两个人不知怎么打了起来,何厉想要跟她解释,却一直c-h-a不上话,陶未看着两个相爱的人出洋相,自己拿起相机,站在一旁给他俩拍照。
相机可以记录真实,也可以记录美好,以后何厉可以通过镜头传递真相,而陶未自己可以在镜头里给人们带去欢乐。
最后一个镜头给了陶未,他笑着给远处的人拍照,风暴过后的世界明艳敞亮,阳光冲破遮挡和束缚的枷锁笼罩四方,天渐渐晴朗,金色的光线铺在了陶未身上,身穿亮丽衣服的男男女女们又走了出来,共享悠闲的下午茶时光,一只小柴犬在草地上打滚,时不时滚到了陶未脚边。
“卡。”
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继而嘈杂声一浪高过了一浪。
终于拍完了,终于解放了。
宋亦上放下了手里的相机,步伐轻快地走向纪嘉奕,他走得越来越快,步子越来越大,最后近乎是纪嘉奕把他接住的。纪嘉奕伸出一只手拦住他的腰,在他耳边说了声:“辛苦了。”
宋亦上脱下了风衣,转过头盯着镜头里的画面看了一会儿,最后几帧很完美,光线、布局和构图都很好,他松了一口气,最后和镜头里的自己对视。
“从今天开始你不是何厉了。”纪嘉奕重复了昨晚的话,“但你可以一直是陶未,陶未的生命是你给的,纵使这一程结束了,他也会一直陪着你。”
宋亦上看了镜头里的人很久的时间,最后移开了视线,方瀚渊走过来祝贺他,他主动向宋亦上伸出了手,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工作人员们赶着收工,最后一波清理完他们就可以回家休息了,明明是一派喜悦的气氛,宋亦上忽然嗅到了悲伤的气味。
有人过来找他要签名,宋亦上慷慨的给对方签了好几个,这些人有的他都叫不出名字,只能认出对方的脸,但都是朝夕陪伴了几个月的人。每一张脸他都认识,不一定每个人他都会记住,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会记住这段时光。
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