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尸体也没关系。”明恕说:“这里就是替身的活动区域,排查尽量仔细,必然能摸到线索。”
方远航没想通,“替身难道不能被‘教授’引诱过来?”
“可能性很低。”明恕说:“将一个人从他生活惯的地方引去另一个地点,其间会有很多难以预料的风险。如果我是那位‘教授’,我不会去冒这种风险。”
方远航抓了下头。
“巫震平常基本上都用现金支付,在这家店却用了微信。”明恕在方远航背上拍了一把,“去问问,看店里的人对巫震还有没有印象。”
已经过了用餐高峰期,店里没有客人,方远航将巫震的照片出示给老板。老板看了半天,又是皱眉又是摇头,“没见过这人。”
方远航抬头看了眼监控。店里倒是有摄像头,并且正在工作,但半年前的视频,现在不可能还存在。
“我看看呢?”老板娘凑了过来。
“碗碗菜”是最低档的馆子,店里一共就三人,老板、老板娘,还有一个上个月才雇来的小伙子。
老板娘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说:“我知道他!”
方远航立即道:“他春节之前在你们店消费过,半年前的事你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他是那天唯一一个不肯用手机支付的人。”老板娘指了指墙上贴着的二维码,“我平时都准备了很多零钱,但那天零钱没了,他拿一百块钱,我找不开,就让他用手机支付。他不愿意,让我去跟别的铺子换钱。我跟他吵了一架。”
方远航说:“你没有换?”
“我换不来啊!”老板娘说:“而且我问过他,手机能不能支付,他说能,但不习惯。嘿,那我可就不乐意了,你明明可以支付,还让我去换钱?凭什么?”
明恕问:“别的你还记得什么?”
“他……”老伴娘正要说话,老板忽然在一旁咳了一声。
“你怕什么?”老板娘很泼辣,一眼向老板瞪去,“警察来办事,咱们不知道就算了,知道还不帮忙,什么德性?”
明恕笑了笑。
“我后来还看到他了。”老板娘说:“我们家春节也开着店,我看到他来过不止一回。”
“哪一天?”方远航问。
老板娘说:“这我就记不得了。”
“他一个人,还是有别的人?”
“就他一个人。”
明恕沉默几秒,眼神忽然变得锐利,“对了,你刚才说你们家春节也没有歇业?”
老板娘略显得意地昂了昂下巴,“我家儿子考上首都的大学了!”
“啊?”方远航想,怎么忽然扯到你儿子身上去了?
明恕说:“考上首都的大学,你儿子成绩应该一直不错吧?你们春节仍在营业,是为了提早给他攒学费?”
老板娘笑逐颜开,“是啊是啊!”
“但春节大部分人都走亲访友,或是去大酒店聚会,像你们家这样的家常菜小店,客人理应不多。”明恕说,“闲来无事时,你就像刚才那样坐在门口朝外观望。”
老板娘被明恕带了进去,茫然地点了个头。
明恕眯了下眼,“那你有没注意到,春节前后,这条街上少了什么人?”
老板娘看看老板,“咱们附近少了什么人吗?”
老板摇头,“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明恕说:“你再想想,是一位中年男性,四五十岁,独自生活,周围一个亲人、朋友都没有……”
不等明恕说完,老板娘就一拍桌子,“你说那个人啊!”
方远航马上问:“真有这样的人?”
老板娘又回头看老板,“嗐,我们不是才说过吗,好久没看到那个在巷子里头卖五毛串的老黄了!”
第74章 无休(34)
就在明恕与方远航从“碗碗菜”离开时,北城分局的协助小组也在摸排中得知,去年经常在山祥街坎子三巷推着板车卖串子的黄孟全(音)今年没有出现。
王豪本就不乐意给明恕当手下使,查到一条线索就让队员去给明恕汇报,算是交差,交完差当然是撤退。这案子虽然和北城区有关,但一早就在重案组手上,侦破也是重案组的功劳,横竖他捞不到一点儿好处,面子上能过去就行了,真下苦力去帮忙,那不是尽责,是傻。
但那位被派去汇报的队员——一个今年刚分到北城分局的小伙子向韬——却相当积极,王豪让他去跟明恕“说一声”,他也不知是没听懂,还是不赞同自家领导的做法,恁是将摸排过程中提供重要信息的居民带到了明恕跟前。
“黄孟全就在我家楼下卖串子,卖好几年了,以前还卖、芝麻糖,都是小孩儿爱吃的。”刘和安住在坎子三巷,六十多岁,说话有种这年纪的底层妇女常有的啰嗦,“他那串子不好吃,用的都是地沟油、烂菜烂r_ou_,我每次路过都能闻到一股馊味儿,那些土豆啦莴笋啦,都发黄了,全靠辣椒花椒把馊味儿给压着,忒恶心!我看平时也没多少人买他那串子,去年我就说过,他赚不到多少钱,迟早得卷铺盖走人。”
明恕问:“你认为黄孟全忽然消失,是因为生意做不下去了?”
“那不然呢?”刘和安粗着嗓门儿说,“今年春节之后就没看到他了,肯定灰溜溜跑了呗。我看他也不像我们这儿的人,说话一股口音,也不知道是哪个农村来的。他走了我真是谢天谢地,我们那巷子不在街面子上,城管是不管的,我小孙女儿眼看就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