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不仅让黄牟泉成了自己的替身,还在多年前,占据了一名癌症病人的身份!
九年前负责侦查覃国省自杀一案的是东城区刑侦支队,当时的法医、痕检员因为这一行的艰辛,已经转行不在公安队伍里,而当时的专案组组长席敏在四年前因刑讯逼供,而被调出刑侦支队,目前在东城区花园街派出所任民警。
易飞被萧遇安调去彻查这个案子。
对此案了解得越深,易飞就越觉得当年结案过于草率,一些细节根本没有查清楚,而dna技术当时刚引入刑事侦查不久,覃国省的dna信息此前并没有入库,法医之所以确定死在实验室里的人就是覃国省,是因为痕检员在覃国省家里找到了带毛囊的脱落头发、卫生纸上的体液,其dna信息与死者的dna信息一致。
这如果放在现在,如果由重案组侦查,根本得不出死者就是覃国省的结论!
更可疑的一点是,覃国省在死亡之前,取走了名下所有账户的资金。而这笔钱在覃国省死后到哪里去了?是被人拿走,还是覃国省死前就已花完?
如此重要的问题,东城分局居然没有往深处查!
“郝路九年前在胡堤县一院诊断出肺癌……”萧遇安看着视频电话里的明恕,支着脸颊思考,“肺癌死亡率很高,如果不是误诊,那现在失踪的郝路,就应当是另一个人。”
明恕说:“你不是说郝路与九年前死去的医科大药学院讲师覃国省十分相似吗?九年前这个时间节点太巧了,我现在越看郝路和覃国省的照片,越觉得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萧遇安拿着手机,向法医与痕检的办公区走去,“郝路与覃国省相似,而覃国省在死亡之前,面目因为过量服用药物而发生改变,郝路患有肺癌。那么其中一种可能就是,当年用氰化钠自杀的是真正的郝路,做药物实验的也是郝路,郝路代替覃国省去死,在真正的郝路死去之后,覃国省以郝路的身份活着,并进行着他越来越疯狂的实验。”
明恕还待在胡吕镇,身后正是郝家早已无人的房子。
他神情异常凝重,右手成拳,敲打着皱得死紧的眉心。
“问题太多了,第一,真正的郝路为什么愿意代替覃国省去死?第二,覃国省为什么要玩假死这一出?”明恕说:“第三,dna检验证明,死掉的就是覃国省,不是别人。”
萧遇安等了一会儿,“还有呢?”
“第一点第二点涉及郝路与覃国省的心理,他们的行为只有他们自己能解释,暂时不讨论也罢。第三点,九年前的dna检验作假、出错的可能性不低。”明恕正色道:“我最在意的是第四点,郝路患有肺癌,当时为什么尸检报告上,根本没有点出这一处?dna检验可能出错,但尸检手段即便是九年前,也已经成熟,法医没有理由查不出肺癌,一旦尸检报告上有肺癌,那这个案子就不可能草草接案。”
萧遇安说:“你相信法医会刻意隐瞒死者患癌的事吗?”
明恕沉默了十多秒,“覃国省一案的主检法医蔡勋,前几年他还没有离开法医队伍时,我和他打过交道。是个老法医了,经验丰富,能力与我们邢老师比有欠缺,但不至于差到看不出死者患有肺癌。至于人品,我不敢打包票,但我主观认为,蔡勋没有理由在这种事情上出具虚假报告。”
萧遇安点头,“那剩下的解释就是,死者并未患肺癌。”
明恕说:“那不就与郝路患有肺癌的事实相悖了吗?”
“有个可能性很低的情况——郝路的父母因为癌症过世,胡堤县一院的医生误诊郝路患有肺癌。”萧遇安说:“你想想,这样前后逻辑能不能连起来?”
明恕闭眼,甫又睁开,长时间奔波与高强度工作已经令他显露出疲惫之态,“我现在有点乱,还得再捋一下。”
萧遇安轻笑,“没事,线索和逻辑其实已经清晰了,你休息一下,这边我来负责。”
明恕眼中有些不算重的红血丝,两眼短暂地失神,呆呆地看着萧遇安。
萧遇安任他看了会儿,冷声道:“明队。”
“啊?”明恕立即醒豁过来,“萧局……”
萧遇安说:“我现在给你派任务,是不是太没人性了?”
明恕揉了下眼,笑,“不用惜香怜玉啊,你明队承受得住。”
萧遇安说:“假如我们的推断接近事实,九年前死去的是真正的郝路,那我之前那个想法——郝路会回到家乡胡吕镇——就是一个误判。”
“郝路会回到家乡,但这个家乡不是胡吕镇!”明恕就跟与萧遇安连上了脑电波似的,反应极快,“他要回的是兰川县,覃国省的老家兰川县!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家乡!”
兰川县在东南,与胡吕镇相隔遥远,冬邺市与兰川县的距离就更远,萧遇安说:“我马上与特别行动队沟通,你立即动身。”
冬邺市医科大学药学院三年前翻新过一次,九年前的痕迹早已不复存在,而覃国省的遗体也火化入土,现在想重查这个案子,难度极大,只能从当年负责侦查的刑警身上着手。
东城区花园路派出所。
易飞刚一走近,就听到一阵粗鲁的骂声。
罗敏47岁,腰大膀圆,满脸戾气,正在呵斥一位刚被分到所里的小民警。
小民警被骂得不敢吱声,肩膀塌着,脑袋低着,即便是警服也无法帮他撑出气势来。
“对,对不起。”小民警红着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