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的过错,臣也从不会宽容
即使身上还残留着疼痛的余韵,姜折微依然忍不住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他看见那一面华美的落地镜里,赫然竟映出了一座冰冷囚室的角落。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正被铁索悬吊在半空中,面色苍白,看上去奄奄一息。
裴衍之站在镜边,神色冷漠地抬手敲了敲镜面,囚室里的那人便似乎听到了声音般,勉力抬了抬头——
——于是姜折微看清了镜子里那人的脸。
“裴易安……?为什么你要让我看裴易安……”
有那么几秒钟,少年魔尊昳丽的面孔上显出的是纯粹的迷茫与惘然,但看着裴衍之冷冷的眸色,他渐渐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你以为裴易安是那个我心爱的人?”
不知道因为什么,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姜折微一向清亮的少年嗓音变得尖锐了起来,他用一种格外陌生的目光看向裴衍之,又问了一遍,像是格外不可置信:“……你居然以为裴易安是我的爱人?!”
裴衍之眸色冷淡,声线清冷:“假若不是,那岂不是正好?”
他说着忽地俯身,将姜折微拽到镜子的面前,就要垂眸吻上他的唇:
“他既然不是你的爱人,那尊上又怎么会在意在他的面前,与臣亲近?”
第15章
姜折微听了这样的话,忍不住在心底悄悄对系统说:“……统啊,我觉得权臣他变了。”
刚把耳机取下来的系统闻言愣了愣:“呃……他怎么变了……”思索片刻,犹豫道:“他变态了?”
“不,是变刺激了。”姜折微的语气明显带着些期待。
系统:…………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宿主脸上满是“不要不要”,内心却是“好啊好啊”,装作无力地抵抗着,任由裴衍之将自己从房间的中央一路抵到落地镜旁。
直到自己被吻得差不多了,姜折微才像是突然爆发了般,又羞又怒地狠狠挥开裴衍之:“你疯了!”
姜折微还穿着早上时那身华丽繁复的装饰,挥开对方时腕上的饰品在裴衍之的面颊上勾出一线血痕。但裴衍之似是对此毫不在意,只淡漠地伸手拭去渗出的血滴,静静道:“或许。”
“臣大概是一早便疯了,才会相信您口中的那些花言巧语。”
裴衍之缓缓勾起唇,苍白面颊上那一痕血色格外刺目。他俯身欺近少年魔尊,眸子黑沉得似是透不进一丝光:“臣真该早早便把您关起来,关在只有臣能看见的地方。这样您不曾见过天日,臣——便会是您所有的、全部的一切。”
“这样臣与尊上,都会对自己所拥有的感到心满意足。”
他那么认真地说出这样可怖的话,语气神色都是如水般的温柔。
姜折微颤抖着被他用力地按在铜镜上。
雾气的一角从铜镜的上方蜿蜒而来,轻而易举便褪下了那层轻薄的纱衣,在失去了那层脆弱的保护之后,少年白皙美好、曲线圆润的肩头立刻暴露在了冰冷的空气中。
当他冰冷的唇瓣落在少年娇艳饱满的红唇上时,姜折微忽然阖上眼睫,鸦黑色的睫羽轻颤着,声线带着绝望的晃音:
“——我恨你。”
裴衍之的动作稍稍一顿,随即便毫不在意地径直吻下,眼眸里显出深深暗色:
“您要恨臣便恨吧。”
“不论是爱还是恨,尊上的心,永远只能属于臣一个人。”
——就在裴衍之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姜折微的耳边骤然响起了熟悉的机械提示音:
“第一个反派boss:权臣裴衍之。
任务目标:让他对你心有挂碍,终其一生,求而不得。
任务进度:99。”
“……现在离任务目标只差一步了,宿主。”系统语气复杂地提醒他。
姜折微面色苍白地半阖着眼睫,淡淡“嗯”了一声,听不出喜怒:“我知道,还差一个终其一生。”
凉凉雾气轻柔地抚过少年如烟凝雾般的流丽眉眼,忽而收紧,将他紧紧捆缚在铜镜上。
姜折微没有挣扎,任由暖白肌肤紧贴着冰冷镜面,洒落满肩的黑发在细喘声中凌乱地缠绕在一起。薄薄的绯色侵染上玉般肌肤,姜折微紧紧抓住身后铜镜的金属边缘,用力到颀长指尖都泛起些微的玉白颜色。
长袍悄无声息地从肩头滑落。
苍白的冷光自头顶明珠上投下,透过雾般轻纱蒙上了一层淡淡荔红,少年奶白的腰窝上那一痕犹带着暗红的刻痕靡丽又清晰,曾经那样真挚的爱与誓言,终究在两个人一模一样的淡漠神色里,碾碎零落一地,终至不成型。
在一切结束后,裴衍之整束好衣襟自殿门处从容步出,当他的背影即将消失在漫天晚霞中时,床幔里又苍白又妖艳的少年魔尊忽然轻轻地又说了一句:
“我恨你。”
语气却平直而冰冷,像是在叙述什么不带感情的东西。
然而,听了他说的话,裴衍之却微微弯唇,乌眸柔和,仿佛听见了世间最甜蜜的情话一样。
“臣知道,”裴衍之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微笑,“这正是臣想要的——”
“如果您不能爱我,换另一种方式也好。”
……靠啊。
裴衍之彻底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