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问你话,房遗爱!”太子又问了一遍。
房遗爱这才恍过神儿,他磕巴了一声:“我……”,他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房遗爱此时才发现太子的神情显然是怒了,神色从来没这么冷淡过,至少是对他房遗爱从来没这样过。
房遗爱心里忽然觉得委屈,有些破罐子破摔——
他说道:“我就是想看看你的脚!”
“……”李承乾眼神深深,未语半晌。
房遗爱还等着对方发问,可太子就是不说话。
“我就是瞅瞅,我能不能治好——”房遗爱解释半天,神情很是委屈。
李承乾听了之后,叹了一口气。
“就为了这事?”李承乾眉目动弹了一下,他神情上的冷冽慢慢舒缓,淡了下去。“你怎么不直接与我分说?”
“……我、我这不是怕——”房遗爱是怕太子太敏感。
李承乾稍微一合计,就明白了房遗爱内心所想。
他眼里渐渐蕴了浅浅的笑意,嘴上却冷哼了一声,道:“借口!”
房遗爱默不吭声。
太子没翻脸就不错了,没说他“意图不轨”就挺好了。
可是太子也不会轻饶了他,问房遗爱:“你可瞅看出什么了?”
李承乾说完,还动弹了一下脚。
房遗爱这才发现,他手心还握着人家的足部呢。
他像烫手山芋似的“扔掉”,太子没防备,被耸了一下腿。
见状房遗爱尴尬一笑,幸亏这床榻上棉垫很厚实,没磕碰着太子殿下。
李承乾视线落在自己光裸的足上,他还等着房遗爱回答呢,房遗爱眼神快速地瞥了一眼。
太子的足跟略微扭曲变形,但不至于说丑陋,只是与常人有细微不同,更大的缺憾是太子走路时的仪态会不雅。
当然这个不雅的标准是针对大唐贵族阶层的行止仪容的标准来说,残缺之人或者貌丑之人,这个时候甚至都没有做官的机会,准确点说是没有做大官的机会,底层小吏小官偶尔倒是有,但也少见。
所以,煌煌大唐的太子殿下的这点“残缺”,便变得尤为扎眼起来。
房遗爱若有所思,见太子还盯着自己,知道对方是要个话。
李承乾好半晌没听到房遗爱回答,还以为是不好的消息,他还不至于为之变色。
向来是习惯了失望,李承乾倒是语气轻淡,不甚在意道:“我这足疾多年了,御医和孙神医也看过,就是这样了。”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房遗爱斟酌了下说道。
这话让李承乾神情一动,他哪里能不在意。
“还请殿下让我再看一眼——”房遗爱目光再次落在太子的脚踝上。
李承乾不置可否。
房遗爱直接上手,此时的他神情严谨,完全是从医者仁心的角度上为太子诊治。
他上手捏了捏太子的足部,尤其是骨骼和肌r_ou_关节处。
房遗爱的手心温热,指尖却微微凉,李承乾被他又捏又抚,竟然觉得足心和脚踝又热又痒。
他腿间的经络甚至一麻——
……
房遗爱放下太子的脚,此时屋内的灯火还暗着,守夜的宫人见里面人说话,轻声问了下,李承乾让他们不用进来。
“殿下足部……我摸着倒是完好无缺,只是肌r_ou_有所损伤,这个倒是好治。”
刚刚他捏了,太子足部的骨骼长得并没短缺,反而是筋脉肌r_ou_那里有损伤,但这个损伤是因为太子多年没有锻炼和正确走路的缘故,只要其他问题解决了,这里慢慢恢复,反而是个小问题。
他怀疑太子跛脚是因为心理原因,或者是其他地方——
房遗爱的视线挪向了太子身上的其他地方,尤其是腰间以下的敏感部位……
“孙神医当年也这么说,但它还是这样。”李承乾收回右脚,倒没责怪房遗爱,只是心里仍旧有股淡淡的失望。
不过,原本就是如此,也不出乎他的意料。
“不,殿下。我说的别的缘故——”房遗爱指了指太子的臀部,他怀疑太子当年是伤及了骨盆某处的某个神经,造成的跛脚。
这说好治,但也未必好治。
端看到底是经络的问题,还是太子本身的心理问题。
房遗爱迟迟疑疑地说了法子,李承乾闻言轻笑。
“卿不就是想看看孤的腰臀么……放心,孤绝不会因为你动了孤的‘避火图’,对你心有怀疑‘多想’的。”太子特意着重了‘避火图’和‘多想’两个词。
这令房遗爱窘迫一阵,原来李承乾早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只是今日太晚了,明日还需去太极宫早朝——”
李承乾和房遗爱约了改天,虽然他心里并不抱有期望,但从房遗爱治肠痈那件事情看,房遗爱并不是浪得虚名,早在宫内的张太医,乃至孙神医对待房遗爱都另眼相看。
只是李承乾好奇,一直没问房遗爱的医术来历。
临睡前,两人真正的抵足而眠,房遗爱躺在太子身边,听耳边太子说话,对方的温热的气体喷洒在耳畔,弄得房遗爱脖子痒痒的。
就听太子发问:“古有扁鹊,汉有华佗……只是不知遗爱你这医术来历?”
面对李承乾的疑问,房遗爱身子僵硬了一下,却突然被太子握住了挨着他那侧的手腕。
太子抓着房遗爱的手腕,手下的脉搏跳动有力,但好像有些紧张。
“想必圣人心里也有疑问。”李承乾轻笑,只是侧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