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澄无奈,这位殿下也太轻信于人了吧。这样随意地单独召自己见面也就罢了。皇族玉佩是什么东西,怎么能随便给人?虽说他有牙牌,但这东西也可能是从别人身上抢来的啊。
幸好他是个好人。
珠帘内,季芳泽走到书桌后,很快写好了一封手书,盖上皇子印,又取下腰侧的玉佩,从珠帘后走了出来。
叶澄本来就不是本地土着,对皇族的敬畏只是流于表面。见珠帘后的身影朝着里面去了,猜到大概是在写信。他坐在外面,看到桌面上宫女刚刚送来的茶水,就端起来抿了一口。
入口清冽,暗香萦怀,真是好茶。
珠帘被掀开,珠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叮咚”声响,叶澄端着茶,条件反s,he地朝那边看了一眼。
穿着浅色锦衣的少年掀开珠帘,缓步走了出来。光线穿过雕花窗,还有空中浮动的细小尘埃,轻柔地映在他的眉眼上。
茶盏从叶澄手中跌落,全部洒在了他身上,沾s-hi了那件千人中来去,不染尘埃血迹的长袍,然后“咣当”一声落在地上,碎成了七八片。叶澄丝毫也没在意此刻的狼狈,他猛地站起来,瞳孔紧缩,死死地看着朝他走近的少年。
叶澄的动作完全僵住了,一瞬间脸色所有的表情都褪去了,那种震惊和无措,完全来不及有什么掩盖。
这么大的动静,季芳泽不可能注意不到。他见叶澄脸色巨变,死死地盯着自己看,不自在地后退了一步,微微皱眉问了一句:“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生疏的话语落入耳中,叶澄回过神,他心头巨震,纷乱错杂,随口为自己找理由:“殿下龙章凤姿,姿容绝世,臣一时看呆了。”
刚出口,叶澄也察觉到这话似乎有哪里不对,但是说都说了,再咽回去也来不及了。
这时候,他注意到取剑的内侍回来了。那内侍显然也听到了叶澄的话,目瞪口呆地站在他们身后,叶澄连忙接过剑,躬身道:“多谢殿下赐剑。救驾之事刻不容缓,容臣先行告退。”
“拿上信和玉佩。”
伴随着信和玉佩一起递过来,还有一件外衣,是从季芳泽身上脱下来的。
“是常服,你换上吧。别把信弄s-hi了。顺便把软甲也穿上。”
伴随着季芳泽的声音,内侍已经手疾眼快地帮叶澄脱掉了被茶水沾s-hi的外袍,软甲穿在里面,又给他披上了那件季芳泽的外衣。
明明还只是十六七的少年,但季芳泽显然属于身高出众,长个比较早的那一种。再加上叶松寒本身也是文弱公子的类型。这件外衣穿在叶澄身上,竟也不算太小。
叶澄急匆匆换上外衣,转身离去。
身后季芳泽的声音传来:“本殿等着叶大人的消息。”
叶澄脚步微顿,低声道:“殿下放心,臣定不负所托的。”
……
叶澄持剑离开。
季芳泽身边的内侍已经取了新的外袍来,给季芳泽穿上,嘴中还有些不平:“虽说他是来保护殿下的,这人也未免太浪荡轻浮了!”
竟然调戏到他们殿下头上来了?!要不是现在情况紧急,非得让陛下打他板子不可。
季芳泽垂着眼睫,心里沉甸甸的:“不知父皇母后那边如何了,还有阿峦。”
内侍安慰他:“殿下放心。娘娘和七殿下都跟陛下在一起,随身带着禁卫军,身边防护周全,定不会出事的。”
季芳泽没再说话,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这么盼望了。
……
这一路很顺利。
淮江城并不算远,而且叶澄在路上走到一半,就遇到了皇帝那边派出来请救兵的人。
一道盖着玉玺的手书,一道盖着皇子印章的手书,再加上自己亲外甥的玉佩,卫将军片刻没犹豫,点上大兵就出发救驾,傍晚赶到行宫,正好和苦苦抵抗的禁卫军联手。
宁南王本来也是想着出其不意,最好能一举拿下皇帝等人为质,如今见事不可为,就立刻带兵撤走,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叶澄对此一点也不意外。
因为这本的原书里提到过,宁南王这次的造反没成功,基本上没能杀掉几个重量级的人物。皇帝皇后更不必说。但是皇帝这边也同样没能对宁南王造成什么打击。
从此宁南王宣称如今的夏朝皇帝弑兄杀弟,上位不正,彻底与帝都朝堂决裂,靠着背后的几个异国,与大夏军队隔江对峙。这些都是后话了。
总之,就算没有叶澄,这场造反也是有惊无险的。
敌军退去,当天夜里,为表嘉奖,皇帝接连召见功臣。
叶澄也在其中。
皇帝对叶澄在危急关头,记得先去救下自己的嫡长子,随后又去搬救兵的行为非常感动,并感到非常惊奇:“朕竟从不知道叶爱卿还会武艺!”
叶澄淡定道:“回陛下,微臣小时候是学过武艺的,只是家父实在不喜臣舞刀弄剑。所以……”
后面的话他不必说,皇帝已经了然地点了点头。
这话没错,叶松寒小时候确实跟着人学过一阵,也确实是他的父亲后来不许他学了。不过叶松寒在武术上真正的水平,完全和他的文采成反比。
皇帝不赞同:“哎呀,你父亲就是这个脾气,太过偏颇了!文武全才有什么不好?!”
说着话,皇帝的视线落在叶澄身上,突然凝固不动了。
这位刚刚转危为安,对叶澄大加赞赏的皇帝,就慢慢皱起了眉。
“叶爱卿,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