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姌抬手放在萧铎的脸侧,手指摩挲着他的皮肤。男人的皮肤不像女子那般细腻,更何况他这样常年在战场风吹雨淋的,甚至有些粗粝。想必那次在书房里头,他跪在地上,便是为了她的事受罚吧。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为自己挡了这么多的风雨。她在萧府活得安安静静,固然因她不爱惹是生非的性子,也因他替自己遮风挡雨。
这样想着,心中软软地塌下去一块。韦姌伸手抱着萧铎,轻声说道:“我信你。不过我与你说这个,是担心九黎的祸端,皆因传国玉玺而起。我听阿爹说,明君出现,传国玉玺亦可现世。”
萧铎有力的手臂环抱着韦姌,手掌轻抚着她的背:“莫想了。这些事我明日都会向黄观打听清楚,你就不要伤脑筋了。饿了吧?我去做饭给你和孩子吃。”
“辛苦夫君。”韦姌凑到萧铎的嘴边,轻轻地吻了下。萧铎摇头道:“夫人这酬劳给得不够诚心。”
韦姌扭头笑了笑,无奈地看着他凑过来的脸,双手搭在他结实的肩膀上,吻住了他的嘴唇。
这一吻,萧铎可就不打算放人了,吻得她身体直往后仰,手也不老实地伸进裙子里头,一路往上摸。怀孕之后,她的皮肤更加滑嫩,触手就像会化开似的。那下面的娇花也更加敏感,轻触一下,便引得她浑身战栗。
萧铎爱看她情动的样子,韦姌红着脸,急声说道:“不要,阿婆……他们会回来的……”
萧铎这才将手拿了出来,指尖沾染了点晶莹的花蜜。韦姌不肯看,两颊更红,推他道:“快去擦了。”
萧铎依言起身,却没有去擦。嗯……这一点怎么够尝,晚上他定要再好好尝尝。
老妪原本不敢让萧铎做饭,但她年纪大了,实在折腾不出四个人的饭食,魏绪安慰她:“阿婆放心,主上手艺很好的,动作又快。您在这陪着夫人说话就好。”说完就兴冲冲地跟着萧铎去厨房了。他以前跟萧铎出门,还给萧铎找什么民间的神厨,这次才知道,为什么每一回萧铎的嘴角总是挂着抹轻蔑的笑意。当时还以为是萧铎对吃的根本不在意,原来不是不在意,而是根本不屑一顾啊!
老妪坐在板凳上,有些担心地往厨房里看了一眼,嘀咕道:“巫女,怎么能让……他去厨房做饭给我一个老婆子吃呢。”
韦姌笑道:“不碍事的。他平日的确是不怎么下厨,只是出门在外,也没那么多的讲究……一会儿,您尝尝他的手艺吧。”
“罪过哟。”老妪双手合十,拜了拜。
不过多大会儿,满屋都飘着饭菜的香味。魏绪将饭菜端出来,摆在桌子上,都是家常小菜,却色泽鲜丽,香气逼人。老妪平日里自己吃饭哪里那么多讲究,眼下看到满桌的美味,也觉得口中生津。
韦姌为萧铎装饭,看魏绪和老妪吃得很香,与萧铎相视一笑。
老妪吃着吃着,忽然哽咽,吓了另外三人一跳。
韦姌连忙放下碗道:“阿婆,您怎么了?”
老妪边擦着眼泪边说道:“我……我真的好久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饭菜了。我儿子为了生计,常年不在家中,一年到头见不到一次面。有你们陪着我这把老骨头吃饭,是我的福气。这次淮南饥荒,他恰好就在那一带,也不知能不能吃上一口饱饭……”
萧铎安慰道:“阿婆放心,这次从淮南过来的灾民,官府不会让他们饿肚子的。”他已经写信回京,一封给萧毅,一封给吴道济。他想,就算父皇还有所犹豫,老师却不会袖手旁观的。
老妪惊得松了手中的筷子,不确信地问道:“真……真的?可是听他们说,怕流民作乱……不会放他们进来……”
萧铎摇了摇头:“无论是大周的百姓,还是淮南的百姓,在我眼中都是一样的。大周如今虽只占中原之地,但十年,二十年之后,淮南终会并入中原的版图,实现一统。到时候淮南的百姓也是大周的子民,不分彼此。既如此,我们有何理由弃他们于不顾?我们不仅会放他们进来,还会给他们吃食,若他们愿意留下,也可以在中原拥有土地,继续生活。”
老妪要跪下谢恩,萧铎拉着她:“阿婆,无需如此。善待百姓,是皇室应该做的。”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眼前仿佛铺开了一幅九州的名山大川图。那里有北国的大雪纷飞,有江南的烟雨小巷,还有中原的大河沃野。他要用十年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致太平,再现当年的盛世。这是他深藏在心中的火焰,也可谓之梦想,尽管现在看来,是那么遥不可及。
但他还未三十岁,他等得起,只要命运肯给他这个机会。
京城的皇宫里头,夜已经深了,天高月明,各宫皆已经熄了灯火,整座皇城显得十分安静。中原几度易主,当权者忙着征战四方,并未好好修缮这些宫殿。他们虽高大巍峨,带着森严的天家气象,却远谈不上美轮美奂。跟前朝毁于战火的大明宫,更是无法相提并论。
萧毅在滋德殿中,与新任的枢密使吴道济下棋。殿中静寂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