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件事情要让你去办。”黑三郎拢袖看着老婆婆,口气随意而轻快。但跪在地上的河婆却并不敢轻慢,她越发低下了头,一副任凭差遣的恭敬模样。
“我给你三我们随便挖个地方就可以了?”
“大人只说收拾干净些,免得被野兽挖出来吃掉。”另一人冷声道,“反正不管哪里都一样,我们挖的深些就好了。”
她们说着粉衫小娘子的后事,仿佛就像是在说家里用坏了的家具一般,毫无惋惜和不舍之感。
姗姗呆呆的站在窗前,看着以往相互抱在一起舔舐心底的伤口的同伴们麻木的敲定了那个可怜的小娘子的后事,眼看着她们弯腰准备就地挖个深坑了事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出声道:“等等——”
众人循声抬头,就看到姗姗的背影直窗前一闪而过。
姗姗飞奔下楼,她焦急的跑到了小娘子们的身边,然后很是坚持的开口道:“好歹是共苦过的人,她的后事我们好歹要c办的隆重些——”
“我们不知她家住何方。”其中一人冷冷道,“也不知她生辰年岁,只知她也是叫负心人揉碎了心。如今我们不比在家里,可以有仆从和银钱大办丧事。你说要隆重,我们又该如何隆重呢?”
“我……”姗姗一时语塞,她张了张嘴,努力想要说服她们。
但还不等她说出来,就听见她们平板道:“人生来不过是赤ap;条条去,什么如花美貌,倾世才情,便是有了相爱的人,死后也不过是各自去三途河投胎转世。我们生在这世间,不过是白白走一趟,到头来一杯忘川水下肚,再深的愁苦,再刻骨的爱恋,都不过付于东风罢了。今日她算是了了一世,但愿来生,她能做个无欲无求的清净人吧!”
说着她们复又开始动手挖掘坟墓了。
姗姗茫然的看着她们将那个粉衫小娘子深深的埋在了地下。没有墓碑,没有香烛,没有超度经,她的坟上甚至连个土丘都没有。
人死当真是件简单的事情。姗姗捂住自己微微刺痛的心,她看着这个不像坟墓的坟墓,不自觉又想起了徐生。
徐生,懦弱的徐生抛下她独自轻生了,他淹死在冰冷的河水中,瞪着一双鼓鼓的青白眼珠,整个人像是被水泡发开的干货一样,看起来既可怕又丑陋。
他的坟也是这样的,随地挖了个坑,用草席子一卷就埋了。她的父母甚至不曾为他填出一个坟包来,没有纸钱香烛和墓碑。那个地方就像是寻常的土地,任何人都能毫无顾忌的在上面踩踏,猪羊牛马也能随意的在上头排泄。
可怜的徐生,可悲的徐生,他死后能看到这些吗?他后悔过吗?还是说,他也如这些小娘子们说的那样,没心没肺的直接去投胎了吗?
姗姗觉得自己没办法原谅徐生,没有信守承诺的他,懦弱的让她耻于承认自己爱过他。
“你们现在感觉怎么样?”姗姗盯着她们踩踏地面的小脚轻声道,“你们现在已经忘记过去的心上人,不会再为他们感觉痛苦了吗?”
“不,我们还记得。”其中一人神色平静道,“或者说,我们比以往记得还要清楚。从相遇到相知到相爱,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我们都能纤毫不差的记住。但是那有怎么样呢?那些记忆不过像是我们在路上看到的河流里的清水一样,就那么顺畅的流淌过去了,既不会让我们觉得留恋不舍,也不会让我们觉得肝肠寸断。虽然我们还记得他们,但是于我们而言,他们已经无足轻重了。”
“是吗?”姗姗幽幽叹息一声,她按住心口,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低声道,“我不如你们看的透呢,所以我现在还在疼。”
“那是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