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天下会帮主可能通过什么特殊的渠道得知了他家祖上的秘闻,但这不足以成为他相信他的理由。只是,天下会帮主来历成谜,倒是真的。
忽然,赵华锋感到身上一阵剧痛,似被千蚁啃啮一般。他死死地咬紧了牙关,方才没有叫出声。
帮主……竟然在替他打通他的经脉?
不知过了多久,赵华锋软软地仰躺在地上,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上下一丝气力也无。令他感到欣喜的是,他竟然感到经脉中有内力在缓缓流动!虽只是一丝,却也是以往他可望而不可即的事!他几乎要喜极而泣!无论帮主出于什么目的帮他,这个情,他必须领!
上方嬴政却立时给他泼了盆冷水:“你终究与武道无缘,虽然朕如今强行为你打通你身上数处经脉,但你其余经脉仍是滞涩难通。若是朕继续输入内力,恐有损你筋骨。你此生成就,能及寻常江湖人士已是顶天,若是强行运转高深功法,是祸非福。”
眼见赵华锋充满期盼的眸子一点一点暗淡下去,嬴政并未留情,仍将该说的说完。与其让赵华锋抱有幻想,不若一开始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朕知你渴望变强,但变强并非只有习武一途。”嬴政指了指自己的头:“内心的强大,脑中的智慧,都可成为有力的武器。武功不行,你可用阵法弥补,可用智谋弥补。朕令你得以练武,并非让你取得多高的成就,而是希望你有自保之力。朕知你是个聪慧的孩子,好生想想,莫入了歧途。这些日子,你就暂且留在天下第一楼养伤。”
嬴政令‘孔慈’照看赵华锋,而后去庭前练武之处寻步惊云。
漫山红枫绚烂瑰丽,似燃烧到了极致。一个穿着深蓝色衣衫的小小身影正手持一剑,一招一招地使着剑式。那剑式虽粗糙,倒也蕴含着些许意境。此刻,由步惊云使来,却又发挥得淋漓尽致。
红枫随着步惊云的剑气而舞动翻滚,不知过了多久,步惊云终于将剑c-h-a在地上,整个身子的重心倚靠了上去。
未有一言一语,不需任何表情,嬴政便知,他已是到了极限。
“疯够了?”嬴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步惊云,这个距离下,他的影子几乎将步惊云笼罩。
明知自己身上才受了伤,不好好呆在房内调养也就罢了,竟还跑出来折腾,简直胡闹!
步惊云扬起那张已汗s-hi的小脸,沉静的眸子若波澜不兴的水,却蕴藏着一股莫名寒意:“师父,你不知这剑诀是什么剑诀吗?”
嬴政挑眉:“这很重要?”
步惊云抿了抿唇,过了片刻,自嘲一笑:“对于师父而言,当然不重要。”
可是,对于他而言,这却是他童年记忆中唯一的温暖。
步惊云不明白他使出霍家剑诀,是想从嬴政这里试探到什么,他自己又在期盼得到一个怎样的答案。然而此时,他却是真真切切的失落了,继而又生起一股悲愤。
面前的这个人,就这么随随便便地闯进他的生活,又毁了他的生活,却什么也不知道,甚至于,连他霍家剑诀都认不出,这让他……情何以堪?
嬴政眸光流转,记忆仿佛被一层薄纱笼罩了一般,若隐若现。倏尔,他脑中灵光一闪:“这是霍家剑诀?”
他虽融合了‘雄霸’的记忆,却也只是提取了那些浮于表面的、或是自己感兴趣的信息罢了。因此,在看到霍家剑诀时,他并未立即反应过来。
右臂使不上劲儿,步惊云此时仅靠着左臂来支撑身子,骨节都攥得有些发白。
如他继父这般被天下会帮主派人杀掉的人,就这样默默地消失在人们的记忆里。而这一切对于始作俑者而言,不过是嘴巴一张一闭的功夫罢了,根本不需要他c,ao心……是啊,根本不需要!
也许是因为受了伤的缘故,步惊云的情绪波动比往日大了不少,甚至于连他自己都有些无法控制心绪了。
“你心中有事?”
“不错。”一些往日绝不会说出的话,此刻就这么毫无保留地脱口而出:“我想要找一个人复仇。”
嬴政猛地将步惊云右臂的袖口撩开,宽大的衣袖之下,细小的手臂早已血r_ou_模糊。
“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朕不知你的仇敌是何人,但没有人值得你与之玉石俱焚。”说罢,不待步惊云回答便双手穿过他腋下,将他抱起,扛在了肩上。头朝地的姿势让步惊云很是不舒服,遂轻微地挣扎了起来。嬴政不轻不重地往他臀部拍打了一下:“老实点。”
步惊云从未被这般对待过,便是母亲玉浓,恼极了他时也不过拳打脚踢,或是上柳条鞭,一时之间,既羞且怒。
一路这般走下来,令步惊云有些难受,所幸嬴政走得极稳,便是难受,也有限。步惊云索x_i,ng闭上眼,尽量让自己不去想方才令他倍感难堪之事。‘孔慈’正在赵华锋处,应该不会看见他狼狈的模样,这让他将心放回几分。
倏然间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步惊云发现自己已被放到了床上。
“日后若是不想难受,下次行事前先想想,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嬴政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步惊云躺在床上,心中迟钝地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