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公主

“原来是观真大师。”姜妩顺势和他攀谈起来，“不知大师要往哪里去？”

观真那双眼看向这边，瞳孔里映出跳动的火光。

“实不相瞒，”他答道，“贫僧正是要前往王都，拜访一位故人。”

这再好不过了。姜妩笑眯眯：“那我们就是同路了。更深露重，大师要不介意，不如在此歇息一晚。明日我们一同上路，也好有个照应。”

“这……”观真似乎有所犹豫，但最后还是欣然同意，“那便多谢姜施主。”

姜妩笑而不语。

有美男相伴，她也不觉得无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从南扯到北，也亏得姜妩肚子里有点存货，愉快地和人相处到天色将明。

一晚上意犹未尽地过去，姜妩把马车里的女孩子们叫起来。她们一觉醒来发现多了个和尚，惊奇地凑上去搭话。

等再次启程的时候，她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就听外面赶车的女孩子惊呼：“观真？难、难道是那个……天启书院观真法师！？”

怎幺，这个人很有名吗？

车帘外面传来观真淡淡的声音：“正是贫僧。”

姜妩睁开眼，发现车里的女孩子们个个眼神发亮，那个之前接双喜话茬的急性子姑娘已经掀开车帘探出头。

“那观真大师，您见过我们的二皇女殿下吗？”

……ex？

观真认识“姜妩”？那他之前怎幺什幺表示都没有！话又说回来，一个和尚不在庙里待着要去什幺书院……

姜妩神色不动，心里却大为所惊，不断回忆和观真交谈时他的表现。

这时，外面的观真道：“贫僧受山长所邀上山授课时，二殿下……早已离开天启书院，我们并未碰过面。”

……原来是虚惊一场。

姜妩松了口气，但她琢磨一下，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原先的“姜妩”认识的人她见也没见过，迟早要穿帮。

嗯，回头还是祭出完美借口失忆症好了。

她打定主意，便不再听外面的对话，靠在车厢壁上运转内功心法。捡了一个武功高手的身体，总要稍微勤奋点，保持这个优势。

就这样，马车载着一车女孩儿们和一个大和尚颠簸到了月辉国的王都。

车上的一众女孩当然是没有路引之类的东西，早就被人贩子搜走了。好在观真带了度牒，看见“观真法师”的名号，守卫立刻恭恭敬敬地放了人。

女孩子们进了城，激动地叫着互相拥抱，或许是因为到了熟悉的地方，好几个都又哭又笑，惹来许多人侧目。

住在王都的女孩们和姜妩道了谢，就赶回自己家里去了。姜妩身边剩下的就只有双喜，小姑娘正看着街上大大方方结伴出来游玩的少女，眼底隐有羡慕。

姜妩道：“你要是没地方去，不如跟我回去？”她知道，双喜和别人不同，是被自己父母卖掉的。

双喜难掩期盼地看向她，“可、可以吗？”

“有什幺不可以？也算是共患难一场，有什幺事尽管找我好了。”姜妩说。

双喜高兴地红了眼眶，“姜姐姐……谢谢你！我，我会做很多事，让我做什幺都可以……”

姜妩安抚性地拍拍她，转而问观真：“大师初来王都，可有合心的住处？”

观真的视线有些迟疑地扫过姜妩，随即低敛眉目，点头道：“贫僧与故人有约，这段时日便暂住于他府上。”

姜妩笑道：“看来我是没有这个缘分邀大师在寒舍落脚了。”

观真却淡淡一笑：“若是有缘，自有再会之期。”

当然会有缘。准备回去就把这人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的姜妩笑得意味深长：“那我们便就此别过，有缘再会。”

观真道一声佛号，消失于人群之中。

他走了以后，姜妩凭借记忆带着双喜前往公主府。但还没走完这条街，一道白影便从空中翩然而来，如落雪般悄无声息地落地，单膝跪于她身前。

“属下来迟，请殿下责罚。”

说着责罚，来人的语气却完全不见恐慌，平板到像是用机器合成，平白浪费了一把婉约的好嗓子。

姜妩一听就笑了：“起来吧，雪姬。”

跪着的少女一点也不迟疑地站起来，一抬头，那双血红的眼瞳便显露出来，垂落于地上的白色长马尾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晃。

她们这边原本就引人注目，这一下，姜妩更是清晰地听见了抽气声。

“白发赤瞳……该不会是……”

“别看了，快走……”

姜妩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名叫雪姬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