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叁回过头去,李阿四已经走得只剩一个小黑点。郑叁摇摇头,还是算了吧,免得影响心情。
“有人吗?有人吗?”郑叁连着叩门好几下,齐先生家里大门紧闭,一点声音都没有。郑叁不懈地继续敲了一阵,终于累了。他道:“齐先生这是不在家么?按理说该在啊,王媒婆说他不喜欢出门,成天在家呐。”
楚小哥问:“要不要进去看看?”
有了方才的经验,郑叁很自觉地站在楚小哥边上,楚小哥一提便将他带进了院子里。
“嗝!”
院子很旧,这是郑叁的第一个印象。然而郑叁刚落地,地上便多了个横躺着的人。此人身穿洗得发白的褐色麻衣,两眼翻白,口吐白沫。年纪不大,跟郑叁差不多,也许稍长一些。
郑叁一见慌了神,立马俯下身去查探气息,急道:“哎呀,这可怎么办?”
楚小哥蹲下身去,查看一阵,道:“兴许是羊癫疯。”
郑叁道:“那赶紧地送他去治病吧。”
楚小哥正要将地上的人背起来,地上的人却突然坐了起来,拍拍胸脯,惊魂未定道:“原来你们不是强盗啊,方才真是吓死我了。”
郑叁满头黑线。我去!原来你方才昏过去,是被吓的么?
郑叁觉得正事要紧,既然这齐先生已经醒了,那他还是赶紧的登记完就回家做饭比较好。他从怀中掏出竹简和刻刀,道:“齐先生……”
“嗝!”
齐先生又直挺挺躺了下去。
“他这是有病还是没病啊,被吓的么?”郑叁从屋里找出一盆水,在他脸上用水拍了拍,道:“齐先生,你醒醒。我们是来登记耕地的!”
齐先生悠悠转醒,见了郑叁和楚小哥,又拍拍自己的胸脯,道:“你们做事情不要这么吓人嘛,温柔一点。你们从墙上进来,我还以为家里来贼了。”齐先生看了郑叁手上的刻刀,连忙用袖子捂住脸,道:“刀……刀拿开……万一误伤了可怎么得了……”
郑叁将刀收了,说:“只是刻刀而已,仔细着不会伤人的。我们……我们从墙上进来是因为敲门敲了许久也不见动静,又不想白跑一趟,因此便进来看个究竟,真是对不住啊。”
齐先生终于放下袖子,正视郑叁和楚卿。他道:“你方才说什么来着?重新登记耕地?我怎么从来没遇到过这事儿,你们不会是在骗我吧?”
郑叁为了解齐先生的狐疑,主动将竹简递给他,道:“不骗人,齐先生可能不认识我。我是今年新来的邻居,姓郑,就住在这附近。今年我搬迁的时候还请客了呢,不过齐先生没有来。都是邻居,怎会骗人?”
齐先生终于放下心来,道:“不知要登记些什么呢?”他站起身来,一步步往屋里走去,道:“你们也快些进来吧,屋里说话。”
郑叁和楚卿进了屋,屋里环堵萧然,简单到只有生活必须要用的东西。关于这点郑叁早有预料,这齐先生不出门就没法种地,不种地就没有经济来源,情况能好到哪里去?
等郑叁和楚卿进了屋,齐先生挨着门,将头伸出去看天,道:“还是在屋里好,屋里比较安全呐。这天一到夏天就爱变脸,一会儿刮风一会儿打雷闪电,声音大得不得了,像是要塌了一般。若是天塌了,我碰巧走在路上,那就完了,幸好我不大出门。……你们也得多注意,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个天灾人祸呢。”
齐先生絮絮叨叨说了一堆,郑叁无语凝噎。他道:“齐先生,你可有所不知,有时候房子也会塌的。我从前还听人说过有种天灾叫地震,地一抖,房子就塌了。有时下雨下得太急,房子建的不结实,也会塌掉。”
“嗝!”
齐先生又躺在了地上。
这回郑叁淡定多了,走上前去掐他人中,掐了一会儿,齐先生醒了过来。他焦虑地在屋内来回走动,抓着头发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这房子是爷爷在的时候修的了,都好几十年了,会不会塌掉……”
郑叁不想再跟他纠缠,现在已经到了他该做饭的时间。他问:“齐先生,你家中有多少亩地呢?”
齐先生在不安中答道:“我有……有……大约十二亩地,全给李阿四种了,每年他给我租钱和粮食。”
“又是李阿四?!”郑叁大大低估了李阿四的战斗力,原来他这么小的身板,居然可以干这么多的活。难怪总是不回家呐。
郑叁反思了一会儿自己的懒惰,将齐先生的情况用刻刀刻了上去,他道:“齐兄,那我就先走了,我该回去做饭了。”
郑叁转身要走,齐先生突然冲过抱住了郑叁的腿,他问:“郑……郑老弟,你家的房子是新修的吧?”
郑叁点点头,突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新修的房子一定不会塌,我……我先去你家住着行么?我给你砍柴做饭!”
郑叁无奈道:“我家已经有五个帮工了,不需要。”
齐先生颤声道:“没……没关系……多一个也多不到哪里去嘛。我……我不要工钱的,借你房屋躲一躲……”
郑叁的耳边传来楚小哥饿肚子的咕噜声,他心疼了一阵,突然灵机一动,道:“齐兄,我家里人多恐怕住不下了,李阿四家里人少,你可以去他那儿呀。”
齐先生终于放开了郑叁的大腿,喜道:“也是,大不了我跟他少要一些租钱。”说罢便回房整理东西去了。
郑叁将刻刀和竹简收进怀中,和楚小哥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