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彭彧心说这是“拜会”吗,这分明就是挑衅吧,仔细打量他一番,发现这男人玄甲蔽身,模样还挺好看的,就是棱角过于凌厉,仿佛刀削斧凿似的,透着一种喋血沙场的戾气。
“玄甲军?”李祎十分意外地瞧着他,心说坏了,那废弃的玄甲令早被他拿去做司南了,这个时候也不好去招墨问和李冼,只得暂时放过这茬,“你是从昆仑封印下逃出来的?”
名为“沈成钧”的男人也并不避讳,直截了当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是。”
李祎又问:“既然已经逃出来了,为何不躲远些,反要主动送上门来?”
沈成钧倏地抬眼看他,那眼睛里似乎戳出了两把刀:“我想向龙王讨个说法。”
李祎一愣:“什么?”
“我鬼族被冥府镇压,被天庭镇压,而今又被龙族镇压,”沈成钧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我想代鬼族全众,问龙王一句为什么。”
李祎简直莫名其妙:“鬼族处处作乱,搅扰人间秩序——这还需要问为什么?你们做了什么,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沈成钧:“那么请问龙王,我们究竟在何处作乱?于何时,何地?我们才从冥府逃出来,就遭到几位的围追堵截,几位又清楚我们所犯过什么罪吗?”
“不是,你等会儿,”彭彧一把将李祎拉至身后,站到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沈成钧面前,不躲不闪地迎上他的目光,“什么意思啊你?你有罪没罪你找冥府、找天庭说去,跑我们这干嘛来了?看我们人少好欺负是吗?一上来就拿一大帮鬼来吓唬人,干嘛呢,给我们立下马威?就你这态度还想讨说法?你以前领兵打仗也是这么打的吗?难怪大胤要灭在你们手里!”
对方听到他最后一句,瞳孔瞬间收缩,整个人绷紧了,但他终于是没有发作,半晌后退一步抱拳躬身:“抱歉,实在是这些天损伤惨重,有些心急了——我先代族众向龙王道个歉,那天冲破封印实在是迫不得已,给你们添麻烦了。”
彭彧见他让步服软,抱起胳膊哼哼一声:“这还差不多,你……”
李祎忽然拍拍他肩膀示意他让开,彭彧只好闭嘴照做,前者引着沈成钧进入山洞:“坐下说吧。”
沈成钧朝他道了声谢,又说:“龙王实在误会我们了,我聚集起来的这些鬼族,大多数是惨死在大周军队铁蹄下的亡魂,无辜的百姓和士兵居多,还有……”
他偏头看了一眼白卓:“还有白虎族。”
李祎一挑下巴:“你接着说。”
沈成钧:“其实我此来,主要是想请求龙族不要再继续追杀我们,毕竟我们要在外活动,总免不了跟龙族撞上,不可能一直躲藏起来。我也知道龙王在寻找圣物,作为回礼,我可以将第三根白虎爪的所在告诉龙王。”
李祎听到这似乎终于有了一些兴趣,敛去敷衍之色,朝他一掀眼皮:“你知道第三根白虎爪在哪里?”
“是。”
李祎缓缓捻了捻手指,沉思片刻:“既然鬼族知道,那它只有可能在冥府吧?”
沈成钧好像没有料到这么快就被他猜中,一时有些无话,只好硬着头皮说:“是。”
“唔,”李祎轻轻一动眼珠,“你想让龙族不追杀你们也没什么不行,反正我们龙族本身就没有除鬼的责任,如果不是那天你们强行突破我的封印,我也不想跟你们有什么瓜葛。”
他说着话风一转:“可关键在于,就算我们龙族不追杀你们,也还有冥府和天庭,他们是不能容忍你们的存在的——看你的意思是你们很冤,可你们不肯入轮回已有责在先,也怪不得他们捉拿。”
沈成钧:“是这样,但以前冥府对我们的管束还没有那么严,只要我们不去人间作乱,在冥界还是可以随意活动的。只因最近一段时间他们突然开始对我们发难,不问缘由全部格杀勿论,我们没办法才逃出冥界来到人间。”
李祎:“而今圣物神力将近,天下异状迭出,他们也是怕你们闹出乱子来才出此下策,依我看你们这样也没什么意义,不如早日投胎,省得整日躲躲藏藏,一不留神还要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不料沈成钧悲愤地低下头:“他们不允许我们投胎了。”
李祎闻言一愣:“什么?”
沈成钧:“早在一个月前冥府就对我们布下通缉,也不接受我们的投降。就拿我和同为玄甲军的兄弟们来说,我们还留在世上不过是为了看有朝一日大周覆灭,能血洗前耻,实际上什么人也没有害。那些百姓就更无辜了,冥府把我们逼到这份上,我们也实在是走投无路。”
李祎皱起眉,一旁白卓看这两人一来二去也说不到重点,忍不住轻轻c-h-a话进来:“我更想知道的是,白虎旗为什么会在你们手里?”
“我们是在昆仑山下捡到白虎旗的,”沈成钧说,“当时有几个仙家在昆仑山下锁了一条黑龙,过程中不慎弄松了白虎神留下的封印,我们趁机试图逃脱但没有成功,混乱之中那黑龙身上掉下一面旗帜,被我们捡回,发现里面竟然封着无数玄甲军和白虎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