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管家来敲门,道:“少爷,韩老爷来了。”
南云猛地回神,想也没想大叫一声:“就说我睡了,让他滚!”
门外传来韩啸城嚣张的大笑声,让他一下子又鑚回被子,脸红耳赤,恨不得晕死过去算了。
那家伙推门进来,如入无人之地,还顺手关上房门,大摇大摆地走到床前,笑道:“南云,你要当个缩头乌龟吗?”
就算被骂鳖j-i,ng他也不会出来,南云沮丧地用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裹成一个蚕茧,闷声闷气地骂道:“你又来做什么?滚出去!”
韩啸城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异常温柔,道:“我带了样好东西给你。”
南云好奇地探出头来,身体还是包得严实——他可没忘了自己没穿衣服——问:“什么东西。”
韩啸城拈着一个小瓷瓶在他面前晃,道:“碧玉膏,消肿止痛,给你涂后面用的。”
南云一巴掌搧过去,气得说不出话来,韩啸城轻巧地躲过,合身压住他,道:“你是要自己涂,还是我帮你?”
他为什么总是被这个人治得一点辄都没有?南云急喘了几下,敷衍道:“我、我自己来就好。”
韩啸城这回倒是没再为难他,痛快地把药瓶塞到他手里,然后坐在床边,悠然道:“那就快点用吧,我在旁边看着,以备不时之需。”
南云恨得牙痒痒,一扬手想把药瓶摔在他脸上,可是在男人咄咄逼人的注视下实在没那个胆子,只好再度吞下一个忍字,拔开瓶塞,道了些药液涂在手指上,然后借着锦被的遮挡,朝后门探去。
清凉的感觉缓解了那里的肿痛,让他觉得舒服了不少,南云涂好药,偷看了韩啸城一眼,又缩回被子里。
韩啸城没再调笑他,只是默默地坐在床边,南云躺了一会儿,对他的反应甚是不解,于是又爬起来问:“我涂完药了,你怎么还不滚?”
“你就那么厌恶我?”韩啸城含笑问他,南云想也没想,答道:“废话,你让我捅了屁股眼试试,看还能不能心平气和!”
“可是……”韩啸城憋着笑,装出愁眉苦脸的样子,道:“你已委身于我,是我的人了……”
“放屁!你给我闭嘴!”南云跳了起来,没忘了把滑落的锦被拉上去,他压低嗓音斥道:“你这畜生不要得寸进尺,惹火了你爷爷有你好果子吃!”
张牙舞爪的样子也分外有趣,可惜虽然气得冒烟,却奈何不了他,韩啸城笑逐颜开地把他搂过来,将一张绢纸展开在他面前,道:“你看这是什么?”
南云定睛一看,眼前直发黑。
那分明是一张买妾契约,他的姓名生辰八字户籍一应俱全,下面还按着他鲜红的手印!
一定是清晨时趁他按契约的时候偷偷塞进去的,自己竟然又被这恶棍摆了一道!
等眼前黑雾散尽,南云咬碎银牙,飞扑过去,发狂似地抢夺那张纸,韩啸城哪能让他得手?眼疾手快地把契约往怀里一揣,顺手在南云光裸的身上摸了几把,然后大笑着扬长而去。
留下可怜的刚出炉的小妾南云,坐在床上咻咻直喘,气得眼冒金星,又因为光着身子,没办法追出去,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走越远。
他……他该怎么办?莫名其妙地从南家公子沦落成韩啸城的……妾,南云一想到那个字就有撞墙的冲动,虽然本朝上下有不少官宦商贾会养一两个美丽少年,称为男妾,但是为什么会让他南云碰到这种事情!?
他真是低估了韩啸城的报复心,不仅要欺压他的身体,更是在地位上压他一头。南云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活了二十年还没遇到过这等棘手的事,让他心乱如麻,半点头绪也没有。
他该怎么办?
难道这辈子就交待出去了,认命地当韩啸城的……男妾?还是学那些刚烈女子以死明志,甚至行凶弒……夫?
南云被脑中浮现的场面恶心得后背发寒,肠胃一阵阵翻滚,差点吐出来。
什么妾?什么夫!?你爷爷我就是不认账,有本事你把我送到官府去治罪,包你人财两空,到最后屁也捞不着!
骄纵任x_i,ng的少爷脾气在那人走后故态复萌,让他变成滚刀r_ou_一块,不知为何,他虽然很怕韩啸城,却也笃定那厮不会因为这件事而与他对薄公堂。
总之是天知地知旁人不知,就让他嘴上占占便宜又如何?南云吊到嗓子眼的心又放了回去,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
天没塌下来,地也没陷下去,他南云还活得好好的,虽然胡里胡涂地把自己卖了,不过抵死不从的话,韩啸城又能拿他怎样?
何况那厮一定是拿他来羞辱取乐,哪会真舍得花黄金白银养他这个败家子?都已经得手了,还弄回去做啥?
南云在被窝里翻了个身,越想越心安理得,他又抹了一回药,然后像抛却烦恼一谤脑后一丢,呼呼大睡。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韩啸城连个影子都没见着,让南云着实松了一口气,更加笃定自己先前是杞人忧天。
不过他也没什么心情出去寻花问柳,万一再昏头胀脑地被拉去喝花酒那他岂不是亏大了?
刘管家见到喜欢东游西荡的少爷在家窝了几天,也是惊奇得啧啧感叹,直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不晓得哪股风让他家少爷转了x_i,ng。
他又怎知南云是有苦说不出?
只要那个煞星还在扬州一天,他南云的日子就不得安宁,非得等到他滚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