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离开便是思念不已,便是时时刻刻都放不下的煎熬。
「亦度,怎么了?」谭宗明端了一杯热牛奶,拄着拐仗慢慢走过来,一来就见到陈亦度把自己蜷在沙发上,像一只萎靡的虫。谭宗明不知道陈亦度发生什么事,只觉得他今天似乎心情不佳,但是陈亦度什么也没说,接过那杯热牛奶,小口小口慢慢啜饮着。
沉默地喝了一会牛奶,陈亦度才说:「接了通国外电话,说du集团有个项目设计涉嫌抄袭,但没事,我能摆平。」他确实有接到这通电话,可都是些子虚乌有的控诉,而且甚至可能是反过来的,他们公司才是被抄袭的那一方。陈亦度不想让谭宗明知道自己真正烦恼的是陈老夫人的威胁,就随口拿了这件事来塘塞。
谭宗明点了点头,说:「你能处理就好,说真的我确实不擅长设计项目,最近晟煊又遇上这么多状况,真抱歉我帮不上你的忙。」
「别这么说,du集团本就是我自己该负责的,你为了帮我摆脱家里的纠缠而买下股份,我已经觉得欠你太多。」
谭宗明微微一笑,不知为什么看起来有些苦涩。他接过陈亦度手上的杯子,把它放到桌上去,然后腾出手来紧紧拥过陈亦度。
「讲好了,咱们之间不说谁欠谁。」谭宗明在他耳边喃喃着,低沉嗓音有些闷闷的。
陈亦度回抱住谭宗明,察觉他肩颈僵硬,似是忙了一天都没好好歇着。陈亦度替他捏了捏肩膀,问:「刘思明的事还好吗?他们家里状况如何?」谭宗明没有马上回答,陈亦度只在耳边听闻一声低低轻叹,因此他猜想情况或许不太好:「他家人硬要将死亡责任赖给公司?」
「发生这种事,家属把责任归咎在我们身上是合乎常理的事,只是......」谭宗明喟叹一口气,摇摇头:「现在麻烦的是,因为游乐园改建案的纰漏,加上刘思明过劳猝死,收购红星的计划恐怕会跟着发生变化。」
「唉,这麻烦来得真不巧。」陈亦度轻拍了拍谭宗明的背,似是安慰。他明白红星收购计划对谭宗明而言是多要紧的事,完全不容闪失,因此遇上这种状况,他们也只能化主动为被动,见招拆招。
谭宗明深吸口气,说:「红星集团有可能需要重新评估晟煊是否值得托付,董事会刚才已经下达警告,要我近期保持状态、不得再发生任何状况,否则将考虑撤换我的ceo职务。」
闻言,陈亦度愣了愣,他的心一下就被谭宗明失落的语气给揪住。谭宗明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可自打陈亦度熟识谭宗明至今,还未见过他情绪如此低落。
股东这种角色向来只看重公司利益,亲如兄弟都有可能在董事会上为了利益大打出手,更何况谭宗明与他们非亲非故,如今董事会既然出此撤职重话,想必开会过程应该也让谭宗明相当难堪。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有谁想得到,在上海商界呼风唤雨的谭宗明,实际上也会遇到他无法掌控的情况、也会需要这样小心翼翼处理身边每一件事,而且他所承受的压力更是外界难以想象的。
「别难过,会没事的。」陈亦度抱着谭宗明的手收紧了些,他对这男人的疼惜已无法用言语形容。此刻怀中的人即使没有明说,但他也感受到那份惴惴不安的心情。
「亦度,我明白董事会的要求都是合情合理,但是我只是个凡人,不可能控制一切,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真教人难过。晟煊是我的心血结晶,我真没法想象换了个ceo会变什么样。」
「我懂,就像du是我的心血结晶,若不是遇见你,我完全不能想象交给其他人会怎样。」陈亦度抚在谭宗明背上的力度加重了点,他吸了口气,内心已经有了决定。
这个决定让他终于认清、同时也承认一件事,他爱谭宗明。
陈亦度不再逃避这份感情,他爱他,千真万确。他的感情不存在阴谋论,只存在为谭宗明付出的真心。
陈亦度也是个凡人,不能控制一切,可他可以控制一件事,那便是阻止奶奶对谭宗明事业的威胁。
他坚定地安慰谭宗明:「一直以来你闯过多少难关,连金融海啸时都屹立不摇,我们抱持希望,我相信收购案会有转机的。」
陈亦度没有时间停下来感慨或伤心。他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一旦决定要这么做,就会把自己的情绪全都抽开。
隔天开始,他强迫自己回到那个”高冷如度总”的状态,一进公司就用最快的速度安排一切事务,包括du集团、包括上阳集团。
陈亦度仔细想来,自己跟谭宗明虽然性格差异挺大,可他们有个共通点,那即是强大的事业心。
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不见得对事业看重,可一个看重事业的男人,却肯定有责任感。
谭宗明能站在高处绝非偶然运气,他是个脚踏实地做事的人,为此辛苦过也心酸过,他一手建立晟煊,将这个招牌挂到上海最显眼的地方,那是他呕心沥血成就的王国。一个有能力的人若建起辉煌事业,即使离开,或许他还能在别的地方再复制一次成功经验,但每一段付出的背后都有无可取代的情感,就算谭宗明再创一个晟煊,永远也不会是原来的那一个。
陈亦度同样身为创业者,他太理解其中的艰辛与投入,谭宗明无论坐拥再多事业,晟煊都是他最经典也最值得回忆的那一个,因为那是初心,就像du集团对自己的意义一样。
直到现在,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