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我两眼,打了个哈欠,坐起身道,“有一点,大概昨天酒喝多了。”
“你还记得昨天喝酒的事情么?我倒是不记得了。”我摸摸头,站起身来给他起身挪出空间,“不过这个倒是不要紧,你快去洗漱吧,早点出发,免得婚礼迟到。”
闷油瓶站起身来,神情古怪地看了我几眼,留下一句话便进了洗手间。“这个还挺要紧的,你就不好奇你为什么睡地上?”
“啊?”我有些懵,闷油瓶这话大抵是暗示我睡在地上和昨天喝酒有关,可之前看到酒瓶的时候我就判断睡在地上肯定是喝多了摔了下去,假如两者有关,只有这个推断最合理,但是看闷油瓶的神情,估计不是这样简单。那莫非是我耍酒疯被闷油瓶赶到床下?可是也没理由,我和他不睡一张床的……这么想着的同时我发现自己的床上,白色的床单上有一块黄色的巴掌大的污渍——天可怜见,我昨天该不会尿床了吧?
凑上前去仔细研究了一会儿那块污渍,最终排除了它是地图的可能性,一方面是地图一般不会这么小,另一方面,也许是时间推移头痛减轻,总之我看着这污渍竟然想起了一点昨天的事情。
昨夜我饱暖思□□,所以买酒上来,故意搞脏自己的床,又故意和闷油瓶比喝酒,终极目的就是和闷油瓶抵足而眠,行些苟且之事。这计划初期还相当成功,至少到我有记忆为止,虽然在和闷油瓶拼酒,但总是盖着一床被子坐在一张小床上,再亲密也没有了。只是在记忆的断层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使得计划最终失败,以至于我在地上睡了一晚?这点我不清楚,不过从另一方面讲,虽然我不记得昨晚酒醉之后发生了什么,但从闷油瓶把我赶到地上来看,我必然是做了什么苟且之事的,所以也不能说不成功。
只是这样一来,闷油瓶的态度就很值得玩味了。
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依然不深,人情世故的知识单薄得很,绝没有成熟到可以玩暧昧的地步,也就是说……
我所怀有的某种感情,也许还有相对应的那份存在。
这实在是个高兴的事情。
闷油瓶洗漱花的时间也不长,早餐店药店都是楼下就有的,所以搞定一切开车出发的时候也才九点半,去婚礼所在的沙滩大概有半个小时的车程,看来无论如何也不会迟到了。
王玺的婚礼举办地不在杭州,所以高中班上来的人不多,我知道的就只有四五个,甚至凑不齐一个桌,想来要么打散坐要么和其他人拼桌,不过这个对我没什么影响,高中和我玩的最好的那几个兄弟一个没来,来的这几个和我关系相当一般,和他们坐在一起未必就比和陌生人一起更有话题,何况这次我带着闷油瓶,只怕也不会多想搭理他们。
说起闷油瓶……这家伙不知为何,对醒酒药的催眠成分特别敏感,上车也不过几分钟,便靠着车窗睡了,路上颇有一些路段不平的地方,颠簸得很,他也只是随着车上下晃动,眼睛一直闭着,从眼球没有转动这点来看,应该是睡着的,小鸡啄米式的睡姿,看着也挺有趣。
十点,开进了沙滩停车场,闷油瓶神奇地在停好车的同时醒了过来,下车之后打量了一下四周,又打了个哈欠,“这里看起来可不像是有婚礼的样子。”
“这里是停车场么……婚礼在沙滩上,不过沙滩很大,王玺虽然有钱,也不可能全包下来……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海边走走再过去婚礼,怎么样?”
“也好。”
t城临海,虽然也有闻名遐迩的山,但最有名的还是那一大片白沙滩。
我和闷油瓶没换泳装,不方便去沙滩上,于是在附近的岩石上散步,往左看是城市的风光,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往右看是在阳光下泛着银色的沙滩和漫无边际的蓝色的海,岩石离海水有一定的距离,每次眼看着涨潮,却总要过几秒钟才能在风里感觉到潮湿的水汽,闷油瓶失忆之后第一次看到海,几乎目不转睛,连延后的水汽都觉得有趣。
我站在他旁边,不知为何也带着笑。
左边城市车声很吵,右边沙滩游客很吵,但岩石离这两处都很远,声音传不过来,安静得很,连脚踏上去都没什么声音。我和闷油瓶在这样的安静中对视,远方海面又开始涨潮,一波一波的海水由远及近地打过来又退回去,只在近处的水面留下一点白色的泡沫。
风安静地吹过来,带来一点模糊的水汽,顺便镀上些海的气息。
我和闷油瓶在岩石上接了个吻。
身后潮涨潮落,没有一点声息。
☆、第十三章
接吻之后,我松开放在闷油瓶肩上的手,他也退后一步,恢复原来五十厘米的距离,两人对视一眼,彼此有些尴尬。
我觉得这个时候我大概是应该说些什么的,毕竟刚刚是个了不起的值得纪念的时刻……但现实是我这样从无经验而又查找了些错误知识的小青年目前脑海里只想得起一句话——“事后一根烟,快乐似神仙。”。
所以我还是闭嘴吧。
默默无言了几分钟,我终于想到某个可以问的问题,于是回头道,“你……”
不料闷油瓶也正开口道,“你……”
两个人又对视了一眼,我说,“你先说,你先说。”
闷油瓶点点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我:“……”
我赧然,“我又没说我喜欢你……”
闷油瓶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