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够谨慎的!”小导游笑了,指了指他身后仰头吞药的德国人,“我每次带团去桑耶寺,都要给客人准备的。放心吧。”
开始登船了,他向我们挥了挥手,跑过去指挥那群德国鬼子排队上船。
“还是吃了吧,一个多小时的渡船呢!”我拿出一瓶水。
“我不晕船,要吃你自己吃。”
载着五十多位游客的木制渡船在混浊的雅鲁藏布江上、耀眼的阳光下缓缓前行。坐在渡船的木梁上,我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脑子里混混沌沌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下倒。
“想投江自尽啊?”齐歌及时地拉住我,我软软的靠在他怀里。
他半轻不重地扇了我一记耳光,气愤地说:“你又耍什么花样?”
这记耳光使我略感清醒,抬起沉重的眼皮,咕哝着说:“怎么……这么困……”
“他怎么了?”是那个小导游的声音。我的眼皮仿佛粘住了,怎么努力也睁不开。
“你还有脸问?你给他吃的是什么狗屁东西?méng_hàn_yào?”齐歌火大的质问那个小导游,手臂紧紧揽住我的肩,怕一个闪神我就会跌进这“从高山流下的水”里(雅鲁藏布的直译)。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的,大家吃的都是同一种药啊,你不是也没事嘛。”小导游委屈地说。
“废话!我没吃当然没事!”
“可是,那两粒药是给你们两个人的。”
我脸上又挨了一记耳光,齐歌大吼道:“混蛋!你到底吃了多少药?”
“两片儿!”我嬉皮笑脸地回答,挨了一掌的脸颊在他怀里蹭了蹭,又闭上了眼睛。
“你还真不浪费!”齐歌哭笑不得的说着,调整姿式让我睡得舒服些。
第一次,在蓝天、白云、阳光下,陌生人的目光里,无所顾忌地躺在他的怀里。
仅此一次,就够我笑一辈子。
我们计划的最后一站是江孜,因为那里发生泥石流,行程被迫取消了。我们决定利用这一天好好逛一逛八廓街。
手工打制的石块铺就的街面上,店铺林立,所售的商品充满西藏民族特色,除了大小各异的转经筒,就是绿松石饰品和银器,老式首饰和藏刀。摊主大多不会讲汉语,但可以说一些简单的英语,能听出浓重的印度口音。
天近中午,齐歌仍蹲在一个藏刀的摊位前细细挑选,不肯离开。
我站在他身后用脚尖踢他的臀部:“走了,带凶器不让上飞机。”
“农民!我又不随身携带。民航局有规定,限定长度的刀具允许托运!”他瞪我一眼,回头又继续挑选。
逛了大半天,我有些饿了,也有些不耐烦,脚上略微加力又踢了他一脚,他差点跪倒在摊子上。
他举起一把藏刀冲我挥了一下,沉着脸说:“你别来劲啊!”
我扭头就走,不理他。这个混蛋,一会儿温和的像人,一会儿凶狠的象野兽。
没走多远,他追上来揽住我的肩,笑嘻嘻地问:“睫少爷,您今天想吃点什么?”
“想吃一个混蛋的r_ou_!”甩开他搭在我肩上的手臂,我气哼哼地回答。
“那要回酒店才行!”他一脸色迷迷的笑。
“你……”我气结。
“行了,不逗你了。去吃饭!”他自顾自地大步向前走,我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加快脚步跟上他。
吃着饭馆自制的酸n_ai,嚼着拌在其中的一粒粒粗大的砂糖,我若有所思,觉得生活亦如这砂糖般甜蜜。
“笑一笑行不行?看你的脸,耷拉的像块破门帘!”齐歌在桌下踢我的膝盖。
我好脾气地摆出一个谄媚的笑:“这样行吗?齐少爷。”还不忘抿着嘴角,眨着眼,扇动着睫毛。
“真他妈恶心!”他笑着,拿出那把j-i,ng挑细选的藏刀,举到我的面前:“今后,你要再敢和别人说悄悄话,再敢对着别人傻笑,我就用这把刀要了你的命!”
我一把夺过刀:“归我了!搁你那儿我不放心,说不定你什么时候一冲动,就犯了故意杀人罪。”
我拿着那把藏刀在手里仔细把玩。刀已经开刃,出鞘后寒光闪闪,刀柄尾端嵌着两颗绿松石,蓝绿的本色,黑色不规则的花纹,是古朴而没有过多装饰的藏族特色。
我们两个人都吃多了,徒步走到布达拉宫前的广场去看“景儿”。布达拉宫里面和金顶我们已经参观过,没有什么新鲜感了,我所说的“景儿”指的是人。
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身穿藏袍的藏民,身着汉族服装、脸上挂着“红二团”的当地汉民,还有和我们一样的内地游客,走在同一条街,站在同一个广场上,像是拼接的图片。
一路走来,身边突然就会有人匍匐在地,爬起来又趴下,一脸虔诚的五体投地。我和齐歌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些人是从西藏各个角落徒步走到大昭寺朝圣的。就这么三步一拜,用血r_ou_之躯丈量着朝圣之路,有些人竟要走几个月。有的人会在手上套上羊皮垫,那些手部没有保护的人,整个手掌都覆着厚厚一层老茧,必是经过一番血r_ou_模糊才会如此吧!据说他们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把胸膛贴近地面,佛就会感应到他们的心跳,了解他们的诚心。
看着他们的虔诚,我和齐歌有一种感动,也学着他们的样子以胸贴地趴在广场的地面上。
齐歌,我们的心脏贴在同一块土地上,你是否也能感应到我的心跳?你是否也能了解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