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子陵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在他的脸上盯出一个窟窿。沉默了十几分钟,才说。
“是吗?那真可惜,我认为我们没有再合作下去的必要了。能停下车吗?”
林莫离的眉头皱得简直能夹死一只苍蝇。心里想着,靠,谁稀罕啊,甭以为这样能威胁到他。几乎是赌气性质地,他停了车,看对方下了车,立马扬长而去。
夜间的山林没有阳光的侵润,多了几分阴冷,再让秋风一吹,武子陵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车内的温度怎么说都要比车外的温度高。武子陵身上只套了一件单衣,在这样夜凉如水的时段,有些单薄。他有些后悔,下车时没披上大衣。
而且那件大衣里还有他的钱夹,里面的钱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是用不着,可钱夹里却有沈宇留给他的简易地图,刚好能在这种靠近墨村的地方派上用场。只是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不仅是遮寒的衣物,还有方向。
望着汽车尾灯消失的山路,武子陵再一次感到前路渺茫。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下了,蹲坐在路边,发着呆,像是要理清脑袋里的东西,非要想的清楚明白了,方可上路。
思路没等理清楚,却等回了去而复返的林大少。
这中间隔了多长时间,没有时间计量工具,当然无从估计。林大少的表情很臭,而武子陵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林莫离下了车,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劲地抽烟。
“你得了妄想症。
“在你提出合作后的第二天,我就调查了你的身份。优异的成绩毕业于警察学校,却在工作三年后辞去了工作。具体的原因不得而知,不过在辞职前不久,收养你的叔叔去世。这让我产生了联想,想到你的辞职可能与你叔叔的死有关。原因不算机密,稍稍调查就会知道,你叔叔他……”
“不用说了,我没有失忆。”武子陵一语截断。
林莫离笑了笑,有些讽刺。“是啊,你是没失忆,你只是压抑了这段记忆。然后给自己编造了一个世界,叔叔因公殉职,你依旧是一名优秀的警察,办案、抓坏人、维护正义,可现实是,你只是一名记者,一个专门调查犯罪记录的记者。”
“够了,不要说了。”
“是你自己要挖开这个事实,你不是挺想了解事实的真相么,现在给你机会啊!还记得我们出发前一天,我特意问你是否有所隐瞒,你是怎么回答的?说我隐瞒,是你欺骗在先。
“真想把你的脑袋打开看一下,在你创作的世界里,是怎样可笑的光景。”
“你是来取笑我的吗?既然你认为我欺骗你的话,那我给你道歉。现在话说完了吗?说完的话,你可以走了。”面对林莫离的讽刺,他强迫自己冷静地说。
“你他妈的以为我愿意理你啊,明明知道你是一个神经病还找你合作,要不是为我弟弟……”
“难道你是为了那张地图,好,我给你,你现在可不可以滚了!”武子陵大声吼道。吼叫声凝成了声波,被对方用拳头打了回去,砸在身上,生疼。
林莫离揪住了他的衣领,对这他的脑袋大吼。“你动动脑子,我要是为了那张地图,早八百年就走了,还转过头来找你,你当我跟你一样有病啊。”
不得不说,人与人争吵时,会化身恶鬼。那是智力和恶意上升到某种较高的程度,总能在第一时间,揭他人的短,或伤疤。并且越是亲近的人,伤得也越深。
武子陵被神经病这个词伤了心。其实在拿枪射击的那一刻,他就想起了部分事实。叔叔是因为他去世的,这源于猫捉鼠,鼠戏猫的鬼把戏。落到群鼠手上的猫,只有被戏虐的分。他们绑住了叔叔,一边用枪抵住他的太阳穴,一边递给他一把枪,说里面只有一颗子弹,叫他向叔叔开枪。
可笑地是,他太过自信,开了枪,虽未中要害,也确确实实把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大概这些人是想看他痛哭流涕,毫无办法,最后妥协的嘴脸。
趁大家愣神,他抢过抵在太阳穴上的那把抢,对在场的犯罪分子毫不留情的射击。那时他的枪很准,手也很稳。
但当他坐在手术室外时,他全身不住得发抖。
失血过多,未得到及时的治疗。李叔叔一再强调这不是他的错,但他很难不恨自己。
检查写过,心理医生也看过。不能拿手枪抓坏人的警察,叫什么警察。他心灰意冷,辞去了警察的职务,却选择了犯罪调查记者,这让他有机会去接近犯罪的真相,让他有足够的素材去填补他脑袋里依旧是警察的幻想。
他知道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幻想,但他不愿意承认。
现在被人血淋淋地揭开,而这个人又是他在意的,至于为什么在意,他不知道,也不愿深究,只是突然觉得,这那么一刻,他哀莫过于心死。他放弃针扎,慢慢平静,无奈地说“林莫离,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和我们当初约定的一样,你去了解你的真相,我救我的弟弟,我们一起进墨村。”
“为什么?”他问。
“因为我信你,信我的选择。”他答。
可偏偏他信不过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r17
卓王笙在千家万户楼前奔跑,偶然可以瞥见头发已花白的老大爷们在树荫底下下棋,踏着观光式的小三轮车从他身边经过,谁家窗前的女子在梳头,谁家屋里的稚子在读书。
当然这一切有关生活气息浓厚的画面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