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沈言把身体缩进温暖被子,单露出一双眼睛,衬着睡得潦倒的头发,看起来稚气了许多。
苏青弦一时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沈言的发,把那头乱发揉成深秋那被遗弃的候鸟巢状。
沈言皱着眉头躲着他的手,嚷嚷着「好冰」,却完全没有打消苏氏公子的蹂躏yù_wàng,头发完全被攻城略地,苏青弦一边恶质地揉着,一边想,这发质倒是难得的柔顺。
老人说发柔则耳顺,意指x_i,ng格必定柔顺,但放到沈言的身上却不合适。这人,骨子里出奇地倔强呢。
沈言的眉头攒成一团,苏青弦这才出了胸中一口恶气,微笑地放下手,笑得云淡风轻:「你再躺会儿吧,不舒服要说。」他把原本放在床头柜上的某物拿来放到沈言枕边:「叫人的话就按这个。」沈言躲着他的手,委屈地侧头看,瞅到那是个佣人铃,这才后知后觉地眨巴着眼睛:「这里是你家?」
「嗯。」苏青弦有些分神,问了一声:「要不要喝水?」见沈言摇头,才又说道:「你那里没人可以照顾你,我这里好歹有人,就把你带到这儿来了。」看着被窝里某人乌溜溜的眼睛,心里又有些恼怒:「你这个人完全是乱来,之前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说?」
「身体没不舒服。」沈言的智商一直维持在小学生的水准,一问一答很是刻板,却还是有点委屈。
苏青弦微微哼了一声,又习惯x_i,ng地掖了掖被角:「睡吧。」
沈言很是乖顺地点了点头,二十八岁的男人像是个八岁的孩子。
苏青弦起身正要坐回到一旁的沙发中,就听到被窝里闷闷的声音「谢谢」,转头看去,正好看到沈言打了个喷嚏,苏青弦笑了,笑得很是有趣和温情,可惜沈言已经闭上了眼睛。
沈言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过了好久之后他才再度反应过来,此地并非自己那略微凌乱的公寓。空气中浮着陌生的味道,干净、还有点药味,有些微微冰冷的生硬。
躺在黑暗里睁着眼睛,沈言很快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棉被很温暖,开着暖气的房间也很宜人,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好像好多了。
然后就慢半拍地想起了之前一次迷迷糊糊醒来时的反应,沈言只记得苏青弦探着自己温度的体贴动作,却忘了之前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应该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吧……沈言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然后眨了眨眼,正想爬起来找找台灯在哪里,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眼前亮了起来。
苏青弦推开了门,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壁灯,转过头就又看到沈言正软软地靠在枕头上,眼神清明地看着自己。
「醒了?」他愣了一下,打开了顶灯,灯光照着沈言的脸,看起来气色似乎好了许多。
「嗯。」沈言拉了拉被子,防止温度跑掉,然后依旧直直看着苏青弦。
直勾勾的眼神让苏青弦摸了摸鼻子,刚睡醒的沈言眼神虽然清亮,但却和之前一次醒来时一样,反应慢半拍又直线条。他清醒时可从来没用过现在这种可以说是毫不客气的眼神看过人。
看了看床头挂着的那小半瓶生理食盐水,苏青弦确认了一下大约还需要吊个半小时左右,就站到床沿看着沈言,整个过程中沈言一言不发,眼光却一直追随着他的动作。
苏青弦对上沈言的眼神,忍不住又想要伸手摸摸对方的头发,可最终还是忍住了。沈言看起来清醒很多,不能随意逗弄了。像之前那样的动作对于成年男人而言,实在是太亲昵了一点。
苏青弦或许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但还不知道拿对方怎样做才好——这种反应也让他吓了一跳。他的个x_i,ng一向强势,果决明断,少有这样茫然失措的时候,偏偏现在连冷静思考应该怎样做都很难做到。想到此之前把沈言抱到卧室时自己惊惶失措的表现,苏青弦有点庆幸当时的沈言是半昏迷状态,不然太丢脸了。
所以他只是咳嗽了一下,问道:「饿不饿?我让厨房做点粥给你吧?」
沈言的第一反应是翻手看手表,让苏青弦很有些莫名其妙,等对方回答才明白对方刚才在想些什么:「太晚了,别麻烦了。」
苏青弦听出了些言下之意,微笑:「没事,我一向有吃消夜的习惯,你不用担心会打扰到别人。」
倒是看不出,沈言还是个这般替人着想的人——苏青弦离开房间叫人煮东西,一边想:这种个x_i,ng是优点也是缺点,为人着想是个善良的美德,但有时也会是种阻碍吧。
这样想着,他找了佣人随口吩咐着把之前已经准备好的清粥小菜热热端上来,然后返回了房间。
沈言又歪倒在被子里,似乎很疲倦的样子,这次在听到他的脚步声时,又挣扎着睁开了眼睛,似睡非睡的样子让苏青弦手又有些痒。
沈言的声音有些哑哑的:「苏青弦,你这个人真不错。」这样说着的沈言眼睛又清醒了起来,但是歪着的姿势并未变,然后很郑重地说:「谢谢。」
这一天里苏青弦已经听他说了无数遍的谢谢,心中微有些不悦。这两个字实在有些生分,他倒宁可对方少说几句。
这样想着,他习惯x_i,ng地伸出手摸了摸沈言的额头,温度果然消退下去了。然后手就被沈言拽住了,还在生病的男人的手有些虚软,不过皱着眉头的样子看来很是不悦:「你的手很冷啊,这么晚了应该休息了。」他看了看房间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