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17:00
沈言怔怔地盯着手机,皱起了眉头:苏青弦鲜少有不接电话的时候。
随即他又展眉:凡事总有例外嘛。
为自己宽心的时候,身后有声响惊响了沈言,他转头,就看到清洁工人正收拾会议桌上的战场余迹,见他回头,那清洁工人多少有点手足无措。
沈言笑着点了点头,收拾自己的电脑和手机,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路过公司的休息室时,他眼角瞟到一则消息,位于s市的某化工厂发生爆炸,到目前为止已有5死21伤,尚有部分人员失踪。下风处部分地区仍有污染。
休息室的台球桌前有不少员工正在谈笑,见沈言走过,几个年纪轻些的都招呼他一起玩,沈言摇头拒绝:开玩笑,他现在正在头大,烦着呢,哪里有时间玩台球?
刚进办公室,手机就响了起来,沈言不经意间就眉开眼笑起来,那些烦躁都似乎消减了很多。
「抱歉,刚离开了一下,没听到你的电话,」苏青弦的声音听来轻松。
沈言听那背景音,诧异地问:「你人在外面?」
「嗯,正在看工地。」
沈言的惊讶又深了几分,这几年苏青弦越来越懒,轻易不往下跑,于是忍不住担上几分心:「没事吧?」
「没事,你尽管放心。只是手下认为我太闲,说是趁你不在h市让我赶紧多管点事而已。」苏青弦一笑而蔽之。
沈言微微皱眉:他觉得今天的苏青弦语气很有几分古怪,然而却无处可细究,于是也只能按下纳闷的心情。
「喂,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苏青弦突然问。
沈言愣了愣:苏青弦平时很少如此直白地询问归期,事实上那家伙一直都觉得类似的问题太过怨夫,碍着面子不肯问。沈言在疑惑中回答:「啊,有事?」
「没有,只是想你了。」苏青弦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想必是避开别人耳目而说的这句话。
沈言一时沉默,那句话像是有着温度一般,把他的耳朵熨得微热。
「我这周尽量吧。」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这句。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苏青弦的轻笑:「好,这样的话周末的时间我全部空下来给你。」
「还不一定,周五我还需要chedule,到时再说吧。」沈言忍不住就要泼他一盆冷水。
「好吧,麻烦请沈先生一定要把我排进提前预约的优先名单可以么?」苏青弦也不懊恼,沈言几乎能从他的语气里想象出对方笑眯眯的样子,于是忍不住又再接再厉:「再说吧,今天的中测出了很大的问题,我恐怕要加班加点了。」……
一番毫无营养的对话之后,沈言挂掉了电话,原来空荡荡的内心一下子被装满,有一种脚踏实地般的感觉。
突然间又忆起对话中苏青弦那几分异样,沈言敲了敲桌子琢磨起来。
早几年前,他们之间的关系毫无疑问总是由苏青弦做主导,那个男人总是自觉不自觉地在生活中占据了强势的地位。聪明如沈言,自然知道枕边人的脾气,还有那些经常显得腹黑的算计。然而只要对方是苏青弦,就觉得无论怎样都可以理解。
甚至觉得好玩。
那个男人其实偶尔会缺乏安全感,对于掌握中的东西充满了占有欲,对于他这个恋人身份的存在而言更是如此。即使是生活中的细节都可以看出来:每每沈言早晨醒来,那男人总是或者抱着他的腰,或者攀住他的胳臂,在king size的大床上,似乎也非要藉着接触和体温才能安心睡去。
直到近年来,两个人逐渐进入老夫老夫阶段,苏青弦那偶尔会显得紧张的占有欲才渐渐松驰下来,变成基于信赖的束缚感。
又或者,这段时间自己脚不着家的情况,又让苏青弦紧张起来了么?
这样想着,沈言忍不住笑了起来。
中午12:00
经过与有关方面的商议,中午十二时,苏青弦在陈爽的陪同下出现在受困者家属面前,举行了一场小规模的信息发布会。
被告知会由公司负责人出席的会议早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除了心急如焚的家属之外,还有一些其他人士,包括新闻媒体。苏青弦事先派人维持会场秩序,对于大部分人都放行,直到临时会场挤得满满当当,这才控制住人流。
陈爽看到挥舞着手臂要求解释的人群,很有些害怕:要是这群人一时义愤冲上来闹事,只凭他们几个又哪里能逃脱的?
即使是郑晓都有点害怕,脸色有点白。
只有苏青弦,状态甚至比平时更佳,一脸镇定又不失沉重的样子,在站到众人面前之时,甚至给人以「威压」般的气势。
发布会一开始,苏青弦就安排了消防救援人员解释目前事件的进展和控制情况,随后由他本人承诺将不遗余力救助涉入人员。
在他刚开始解释苏氏目前的救助活动情况时,人群里就传出了质问声:「你们苏氏只认钱,不管工人死活,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光靠现在说什么补救赔偿,又有什么用?能让我们的家人回来么?」
说话的是个中年男子,一脸气愤。因着他的大声质问,人群里渐渐传来嗡嗡的议论声,家属们看向苏青弦的眼神也不友好起来。最前排的人甚至向苏青弦压了上去。不明真相的人们脸上都挂着愤怒,张目而视的样子看来有几分狰狞。
在这样的局面下,陈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正是这一步,造成了雪崩一般的结果。有人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