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琉大惊,一把掀了帘子过去扶住慕容夜,给他拍抚胸前背後,慕容夜吐得昏天黑地,一下子也没拦得住他。
“呕……”慕容夜好不容易吐完了,浑身绵软无力的倚在墨琉怀里,墨琉给他倒了温水漱口,又唤人进来收拾了地上的秽物,这才有空打量起慕容夜来。
慕容夜面色依旧苍白,身上也瘦削的很,只有……
墨琉手中的茶杯一下子滑落在地。
虽然慕容夜已反应过来捂住腹部,却还是被墨琉看见,那裹在一条薄毯中的肚腹,高高隆起,好似一个浑圆的大球一样。
赫然是有孕在身的样子。
墨琉一下子脑中千回百转,他记得半年前那次自己临走时分明给慕容夜备了药,怎麽会……
慕容夜仿佛知道他在想些什麽,自己从墨琉怀中挣脱出来,歪回榻上躺好,抚摸著腹部,冷淡道:“药我砸了。”
“砸了?你……”墨琉气结,却依然好言解释道,“那时候你刚小产不久,身子还没恢复好,实在不适合再度有孕。”
慕容夜却不领情:“哦?难道你不是怕留下个孩子日後还要与本王纠缠不清才留下那药的?”
“我怎麽会……”
“你怎麽不会”,慕容夜侧过身子,背对著墨琉:“不论会不会,本王早已将你休了,这些事,与你再不相干了。没什麽事你就走吧。”
墨琉从袖子里掏出那张休书来递过去:“你说这个?听说没过宗正寺的案头不作数。”
慕容夜也不回头,依旧淡淡的说:“宗正寺的印章在书房左手边第三个抽屉格子里,你自己去盖一个罢。”
墨琉不去。
墨琉绕到慕容夜那一侧,当著他的面把休书撕了。
慕容夜眯著眼问:“你这是做什麽?”他身子不便,倒是没有再翻身过去背对墨琉的意思。
墨琉柔声问:“阿夜,这麽多年折腾著,你累不累?”
慕容夜没说话,但神色间能看出,他是累极了。
累,怎麽不累。
自从他将墨琉放在心上,至今已经六年有余了。
前两年只是思慕著,後来朝夕相处了三年多,却越发的累。
墨琉握住他的手,声音依旧温柔:“我也累了,我不想再这样。”
“本王已放你自由,你还待怎样?”慕容夜将手从墨琉手里抽出来,无端觉得倦得慌。
墨琉知他误会了,又去握住那手,慕容夜挣了一挣,没挣开,也就罢了。
“我只是想……”墨琉细细的亲吻那只手,慕容夜的手骨节分明,十分修长,只是有些瘦,甚至能透出些青色的血管来,“只是想,从前的事,我们谁也不要去想了,以後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慕容夜的手猛的抖了一下,然後他说不好。
为何不好?
慕容夜拿另一只空著的手在墨琉脸上轻轻摩挲,一别半载,墨琉似乎没什麽变化,还像从前那样英俊而得意,不像他,苍老的有些厉害,岁月的痕迹一下子显露出来,他才二十八岁,鬓角却已有了几缕银丝。从前尚且没有真心,现在他的身体已破败如斯,还能奢望墨琉有几分真心?
“因为我不信。”慕容夜收回手遮住眼睛,掩饰住眼角的晶莹:“没有旁的事,你就走吧。”
墨琉将头贴在慕容夜肚子上,上次慕容夜有孕时他也这麽做过,只是那时彼此的心境和现在,却又是天壤之别了。
墨琉温柔道:“让我留下吧。你怀中之子,总不能没有父亲。”
慕容夜原本想推开墨琉,可腹中的孩子仿佛是感应到了另一个父亲的心思,在慕容夜腹中用力一踢,慕容夜痛的一下子就软倒在榻上。
墨琉赶紧安抚起孩子,过了好半晌,瞅著慕容夜脸色又有点血色了,这才又劝道:“你看,你的身子也要人照顾的。”
慕容夜似笑非笑的看著墨琉,只道是本王的身子自有御医c,ao劳照顾,总也不会差到哪去。至於本王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之後自当称呼本王一声父王。本王後院礼部侍郎家的两位小姐,都是贤淑之辈,足以胜任母妃一职。
墨琉听慕容夜提起那两名侧妃,神色间就有些不高兴,却还是极力忍住了,只略略问当r,i你何不告诉於我,何必去找两个女孩子做掩饰,平白耽误了人家的好年华。
耽误了人家的好年华?
慕容夜有孕在身,脾气较之先前本就暴躁了不少,被墨琉这句略带些讨好的抱怨一激,竟发作起来。
慕容夜冷冷笑了两声,怒道:“耽误了人家的好年华?你不必这样指桑骂槐,本王从前是耽误你不少大好时光,现在左右不耽误了,你何必又送上门来。”
墨琉膛目结舌,他以为依著慕容夜的好x_i,ng子,好生安抚一番也就是了,却不曾想也能这样牙尖嘴利……
是他从前伤他太深。
慕容夜既然说了,索x_i,ng就将那些藏了许久的话一并说了。
慕容夜说,你这几年过的不舒坦,本王也没比你好到哪去。本王一颗真心捧给你,你却随手摔在地上践踏,总要将本王那颗心践踏的千疮百孔了,这时候才给些甜头,你是将本王当做什麽了?
墨琉一震,一时间竟无法回答,慕容夜还在他耳畔断断续续的控诉,他却全都听不见了,只听得那句“你将本王当做什麽”在脑中无限的回环。
慕容夜见他不说话,只当是默认了没将自己当回事,脸色有些惨白,他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