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起身,将灵前的长明灯添满油,继续跪下。却见边上承煦垮着小脸,几乎都要趴到地上去了。
唉,八岁的孩子,天天这么跪上好几个时辰,也实在难为他。
“小煦,从明天起,你每天辰时来,未时走,晚上就不用过来了。”
裂开嘴:“真的?谢谢大哥。”
承安叹气。想当初,自己失去父皇,也是八岁。一样赵家血脉,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他可是自己的皇储啊,这样天真迟钝,怎生教养?一时头大,只觉这个问题比治理江山还要难上千倍万倍,任重道远。
“那你能不能答应我,白天那三个时辰就你自己,记得添油上香,把经文念完。”
“大哥不在这里陪小煦么?”
“大哥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先在这里陪父皇,然后大哥来替你——这里还有很多人和小煦一起陪父皇啊。”
耷拉着脑袋:“那好吧。”
承安拍拍他:“小煦长大了,能独挡一面了。父皇有你陪着,一定很欣慰的。”
于是高兴起来,用力点点头:“嗯。”
皇后过来接承煦的时候,以面圣之礼拜见承安。承安赶忙扶住,以晚辈之仪回礼。
“小煦顽劣,什么也不懂,若有冲撞之处,还请陛下……”
承安道:“娘娘过虑。小煦烂漫纯真,正是自然本色。明日起,让他辰时至未时来守灵,其余时候,把这些天落下的功课补一补——到底是储君身份,不辛苦不行的。”
结果,这娘儿俩离开的时候,都有些魂不守舍。皇后是被承安最后一句话震住了,承煦则是被前头那句“把这些天落下的功课补一补”吓着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承安忍不住又要叹气:这副重担,挑上了,竟勒进肩膀里,不容易往下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