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卡座,同样的声色,换了一个人,一切都不一样了。
今天的宁奕是少见的,漂亮的身子包裹在合体的西装下,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领口的三一结是华丽暗示,暗示这个人清贵傲气。宁奕本就生得英俊,再经一番打扮,尽然也有丝毫不逊色于关泽脩的派头,翩翩贵公子一样夺人眼球。
男侍者过来送酒,动作表情好像祗园艺妓一般峻雅缓慢,可他看着宁奕时嘴角边拧的那朵梨涡又太浅露,磨磨蹭蹭的样子也装模作势,宁奕没瞧见似的,看向关泽脩:“你确定他会来?”
给了一笔可观的小费,关泽脩罢了罢手:“还没学会跑呢,就想飞了?”
男侍者不情不愿地走开了:“想了解一个人,见面并不是唯一方式。”关泽脩与宁奕碰杯,示意他放轻松,“今晚你是客,挑一个,和他们学学本事。”他让宁奕点台,挑个少爷。
食指和中指夹起薄薄的酒杯垫,背面一组写得s_ao气到飞起来的数字:“比如在给客人侍酒的时候,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一些小把戏逃不过宁奕的眼睛,他颇为不屑地将杯垫抛在桌上,“看起来也没什么难的。”
关泽脩笑笑,手臂自然地贴过来和他靠在一起,侧了点头,用目光指了一个方向:“那么你看他呢?”
远处对角的卡座,一个男子半倚在沙发上,细长的腿像兰花梗一样翘起,叼烟的姿势十足风尘,脸上散开的表情却很空洞冷漠,他不年轻了,虽然保养得好,眼角脸色已经有了颓萎的迹象,不再是这个欢场上最讨人喜欢的角色。
宁奕刚要开口,男子的动作变了,在他用两张薄薄的嘴皮叼住烟的一瞬,邻座的客人赶来为他打开火机将烟点燃,火苗一亮,男子本来清癯的模样突然变得艳光四s,he。他们交头接耳一阵子,就携手上了二楼。是个贵客,男子的出手极j-i,ng准。而那个被抢了生意的男孩嘟嘴向卡座里剩下的男宾目含星泪的投去一眼,很快,他就赢得了一瓶万把块的红酒开瓶。
如酒醇的嗓音徐徐响起,关泽脩的笑声很淡,扩在耳朵里酥酥痒痒:“牛郎可不光会撅着屁股讨好人,你要学的还很多。”
宁奕手指尖发麻,一个坐姿维持太久了,他烦躁地往后挪了挪,眼角的余光瞥到一个影子,笑了:“你说点台,是不是全场谁都可以?”
本以为宁奕会扭捏,却不想他接受得这么快:“是。”关泽脩点头。
“那么他呢?”话音落,熟面孔停在他们面前。
关泽脩看了宁奕一眼,谁想宁奕也正定定看着他,深邃和清澈撞到一块会儿,四目相对,有人先一步回避了锋芒。
邢砚溪站在台座外,不解他们脸上各自揣着的表情:“宁少。”他换了个对客人的称呼对宁奕,“不介意吧,借你的同伴一阵子。”
宁奕看着他们走远,约摸是朝吧台的方向,人群在舞动,硕大的舞池光影交织像张乱网,没多少人留意他们在吧台后一闪就不见了,但宁奕知道,他们没走,他们进了那间屋,屋里有座孤岛,大得隔绝世界。
一杯石榴红的酒挡住了视线,宁奕挑眉,是对角卡座的男孩,他带了一点恰好的笑意,不讨厌,不热烈,可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宁奕戒备地正了正身子。
男孩在关泽脩的位置坐下,眉目间有一股宁奕熟悉的亲切:“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看我。我想如果我喝完手里的酒你还没过来找我,就换我过来找你。脸颊和杯里石榴光泽的酒一样红,男孩用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真诚,糯糯地说:“可我等不到那个时候,我怕我再不来,你就走了。”
他对宁奕说话的方式,完全是一个早熟少女对心仪男子的口吻,就算打扮得再贵气,拒绝人仍不是他的长项:“就这么抛下你的客人,不好吧?”对方可是刚为他开了上万的红酒。
男孩不置可否地侧头,像在思考:“看为谁。”露出段白腻的脖子,他似乎拿定了主意,笑弯了眼,“为了你,我想是可以的。”
宁奕喝了口酒,化解那种黏人的尴尬,男孩并没有因他的抗拒缩手缩脚,反而挪了挪屁股,靠近又不冒犯的距离:“吧台后有东西。”他言之凿凿地说。
“有什么?”宁奕漫无目的看舞池,口气虽淡,但问得很急,那个密室,不似人人都知道。
“不知道啊。”男孩的目光斜过来,带点尖,可转眼又乖巧的有了一丝少年的淘气,“但你都不看我,除非后面有什么比我更好看的。”
宁奕忍不住怪自己多心,只是个孩子,他在心里那么说:“你很好看。”他真心地道给他听,“但我想你该回座了。”他指指对面卡座里独自喝闷酒,眼神不善的男人,“如果你再不走,他也该过来了。”
“你是警察?”男孩突然发问。
宁奕沉默了几秒:“现在不是了。”
上次任务的冲动,他砸毁了半层黑门,邢砚溪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上头施了点压力,宁奕被停职,心气傲的小伙子当场在桌上拍下枪,不干了。
宁奕冷冷与他对视,不愿多提这事,送客的意思明显,而对面的男人也放下酒,朝他们这桌走来。
男孩露出点惊恐的表情,手指是揪上宁奕的西服衣袖:“你不会让我走的。”他说,“我认识文先生,我知道他是谁。”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眼神犹如一只濒死的麋鹿。
宁奕只犹豫了一秒,就挥拳,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