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李勖笙叹了口气，“局势变化得太快，我也没料到，时间这么少。”

“你若是要去，我怎么能留在后方？”叶湮退开李勖笙，翻身坐起，却一阵眩晕，差点倒下去。

李勖笙扶住叶湮，皱起了眉头，却发不了火，握住叶湮的手，低声道：“阿湮，求你这次听我一回……”

叶湮垂下头，想了半晌，还是摇摇头，苦笑一声：“你这人也真滑稽，前一次还求我别回去，这一次又劝我留在原地，你倒要跑到外头去。”

“我……”李勖笙被说得哑口无言，大力地叹了口气。

“……我会随你同去的。”叶湮淡淡地笑了笑，“有人说‘你们二人今后，血肉相融，如同绑了生死蛊，互相难以分离。’”

李勖笙明显地有些惊讶，瞪大了眼睛：“你听谁说的？”

“睡梦中，一个白发的男人对我说的。”叶湮眨了眨眼睛，样子有些俏皮，“说不准是什么神仙道士，这话最好可别去违逆。”

“……神仙道士……”李勖笙的脸都黑了，想着那个阴森森的万花谷妖孽，被那个冷脸的道士接走时还意味深长地回头说：“二位好自为之，可不能吵了架，害了卿卿性命。”真是让人无奈得很。

叶湮笑出声来：“好了，我这不好得很么，调养一下，明天定能与你同行。”

李勖笙也不再坚持，只是有些沉重地握紧了叶湮的手：“师父的事……”

叶湮脸色一僵，但是慢慢地缓了下来，脸色平静了不少：“没事，改天让他带我去一趟父母的坟头，上柱香，悼念忏悔一回，也就算了了这孽缘吧。”

“好。”李勖笙点点头，摸了摸叶湮的长发，脸色终于放松了一些。

翌日，清晨。

全面战争比预想得更快，正面对冲在太阳刚升起时，就已经拉开了帷幕。

李青轩率主力军冲杀中央，李勖笙右翼，李叔和另一将领左翼，站在高高的冰原上，□□直指冰原另一端的叛军。

肃杀的寒风中，李青轩将□□指天，低沉浑厚的声音在冰壁间激荡。

“以此凡躯，刃我河山，铭我忠魂，生死度外！”

寂静两秒后，全军高声应和，震颤冰谷。

瞬间，全军如俯冲的冰原雄鹰，疾冲捕猎，展翅嘶鸣。

鸣声震天。

叶湮紧紧跟在李勖笙不远处，被呐喊的天策军士包围，自身竟然也被感染了似地，心脏狂跳。李勖笙回头与他对望一眼，眼神毅然，然后缓缓翕动嘴唇，以唇语道——

定取全胜，与君偕老。

语毕，微微扬起嘴角。

叶湮心中一热，用力点点头，神色间也多了几分坚定。

李勖笙重新向前，策马飞奔。叶湮抽出轻剑，紧随其后。

马蹄踏急，战旗挥扬，惨白雪光，殷虹血光，□□铁舞，七尺儿郎。

金芒剑影，八尺生荒。破空夺魄，折戟沙场。尽绽锋芒，同守大唐。

战酣的当口，突然只听一声巨响，李勖笙一惊，一声“重整阵型”还没有说完，自己已经被火药爆炸的气浪掀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划出老远，突然间身子一空。

坏了，冰隙。

李勖笙急忙将□□横过来架在冰隙上方，手死死地抓住枪柄。爆炸炸碎的冰渣扎入了另一只手手臂之中，疼痛难忍，只能靠单手吊着，眼看就要抓不住，但是脚根本踩不住任何着力点。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了自己的手。

李勖笙抬头一看，叶湮同样摔得脏兮兮的脸朝着自己，表情恐慌而焦急。

“抓住我啊！”叶湮大喊着，朝着李勖笙挥着另一只手，自己的身子却也因为冰地太滑而慢慢挪动着，太过焦急的叶湮却毫无察觉。

“你别动！”李勖笙吼了一句，但是还是晚了。

又一爆炸在叶湮身后炸开，掀起的风将叶湮一齐推了下去。

冰隙不宽，但是很直，很深，李勖笙和叶湮几乎是擦着冰壁一齐滑了下去，李勖笙还好，是双腿着地然后跌坐在地的，叶湮由于落下来时姿势不太幸运，差点是双手撑着着地的，靠着李勖笙垫在下面，终于算是没有受伤。

摔下来的两人沉默了片刻，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你也真是的，跟着我到哪里就去哪里也就算了，我掉下来，你也要跟着掉下来？”李勖笙好笑地摇摇头，扶着冰壁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