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醉成这样。”吴菱叹了口气。突然心念一动，她迟疑地看了看锁得好好的门，关得紧紧的窗，确定外面没人。这才喝了一口茶含在口中，犹豫了一下，俯下身去口对口地将茶哺入吴岫云口中，然后迅速直起身，又看看门窗。

心跳得好快，脸烫得似乎连头脑都一块跟着沸腾了。刚刚那柔软的触觉虽在去年她酒醉时品尝过了，但时隔一年，那惊心动魄的快感竟没有丝毫变化。吴岫云口中除了酒味还有一种让吴菱难以抗拒的香甜，心悸的甘美。

吴菱心中有一丝罪恶感，可是强烈的诱惑让她早将那一丝罪恶感抛诸脑后。她又含了一口茶，俯下身，闭上了眼睛，细细享受着唇上轻柔得几乎能将她融化的触感。嘴唇渐渐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吴岫云带着酒气的温热呼吸轻拂着吴菱的脸，吴菱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她微启樱唇舌头略带生涩地撬开对方的牙关，将茶缓缓哺入，茶尽却仍不忍离开，带着点战栗地轻吮着，渴望汲取更多，渴望对方的气息能充满自己。

“唔。”吴岫云喉间含糊地声响，惊得吴菱连忙起身，起的太急，头重重地撞在卧榻边的屏风上。

吴岫云眉头紧锁，呼吸有点急迫。吴菱轻咬着下唇，疼痛、羞愧地几乎要哭出来了。然而吴岫云竟仍没有醒，刚刚只是呼吸困难自然而然的反应。

吴菱推了推她，确信她并未醒来，这才又放心地在卧榻之侧坐下。将手中的茶放在一边的小几上，不敢再试。葱嫩的手指轻轻抚平吴岫云的眉头，力度适中地在她的太阳穴上揉着。睡梦中的吴岫云很享受地露出了甜蜜地睡容，吴菱便看着她也痴痴地笑了。

第三章——相伴游冶

多年的习惯，让吴岫云一早就从睡梦中醒来。看到趴在自己腿边熟睡的吴菱，她无奈又温柔地笑笑，忍着头痛摇醒了吴菱，柔声道：“菱儿，好好进被窝来睡。”说着自己下了卧榻，将吴菱扶起按到卧榻上，笑着数落她，“越大越不贴心了，以前无论如何都要跟我睡一块儿的。”她轻抚着吴菱的额头，神思邈远，略有感叹地说道，“是啊，斗转星移，人事无常。菱儿已届及笄之年，也到了该有心上人的时候了。”

“菱儿会永远陪在您身边的。”吴菱起身搂住了吴岫云的腰，脸紧贴在她腹间，像小猫般慵懒地祈求主人的安抚。

吴岫云苦涩地笑笑，轻轻搂住她的肩，“菱儿大了，总要……”

“菱儿绝不会离开。”吴菱语气有点生硬，一字一顿地表白自己的决心。

吴岫云并不当真，抚摩着她柔软细密的长发。过了一会儿，才松开她，吴菱感觉她松手也便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手。

“你休息吧。我今天要去给爹娘扫墓，你就不用跟去了。”

“我也一起去。”吴菱一骨碌爬了起来。

“随你高兴吧。”

吴家的墓园就建在城郊的旧址上。那里埋葬着吴家上上下下30多口人。

“爹，娘，孩儿回来了。”吴岫云跪了下来，从李家仆人手中接过祭酒，撒在地上。吴菱也紧挨着她跪下了。

“彦平兄弟，云儿她回来了。”李克用是性情中人，最见不得这样的场景，想到自己情同手足的义弟全家被杀的惨状，想到吴岫云一个孤女流浪至今的悲苦，忍不住眼中含泪，说话也微微颤抖。

吴岫云却没有哭，甚至没有流泪，只是怔怔地跪着发呆。

李馥兰见她强忍着悲戚的样子，心中说不出的酸涩痛苦。她走到吴岫云身边蹲下身，柔声劝慰道：“岫云，若觉得难过便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些。”

吴岫云看看近在咫尺的李馥兰，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飘忽地笑笑，“我没事，只是觉得这一切如在梦里罢了。”

吴菱见李馥兰挨得那么近，心中不快，用看苍蝇般的嫌恶眼神瞥了她一眼。

“吴岫云必当竭尽所能以报李伯伯的大恩大德。”吴岫云长跪着向李家人躬身叩拜。

“贤侄女不必如此。”李克用忙将她扶起，“只不知你以后作何打算，若不嫌弃，伯伯家便是你的家。”

“多谢李伯伯，岫云打算在此地搭建草庐，为爹娘守孝三年。”

“这……岫云啊，孝义固然是要守的，只是这三年之期……你年岁亦已不小，你爹娘又只剩你这一点骨血，也该早日以成家为念。依我之见，以三月为期也就是了。”

吴岫云洒脱地笑笑：“岫云心意已决，多谢伯伯厚意。”

“唉。你的脾气跟你父亲一样，太过倔强刚硬。”李克用深深叹了口气，“那在草庐建成之前，就先住在伯伯家里吧。”

“那便叨扰了。”又是深深一礼。

吴菱皱了一下眉头，这姓李的一家人真是讨厌。这个李馥兰都已经是个有夫之妇了，还用怀春少女的眼神看着岫云。老头就更讨厌了，看他的意思竟是想给岫云保媒，真真瞎操心，有功夫不如多管管你的女儿！吴菱在心中冷哼。

吴岫云注意到吴菱很不耐烦躁的样子，便道：“菱儿，你可以自行回南谷，无须在此地陪我的。”

“不，”吴菱勾住她的臂膀，身体紧贴着她，略带撒娇口吻说，“菱儿说过要一直伴着主人的。”

无数次的经验让吴岫云深深明白，自己根本拗不过她，“那随你高兴吧。”

李翰臣干净利落地安排了搭建草庐的工作。吴岫云无事可做，便带着吴菱去集市采办一应必需的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