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得很欠扁,故意在屋子中央旋转,轻松的跳着狐步舞,“我也没抽筋,骗你玩儿呢。”
他捏着拳头,我等着他揍上来,我会还手,兵刃相见,两败俱伤。可他只是冷冷哼一声,仿佛再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收拾整齐衣服,掉头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我软倒在地,哈哈傻笑起来,原来两腿抽筋,还硬生生装着没事,也不难,就是痛点儿。
过了很久,我才缓过劲儿,离开时,我发现地上的烟蒂,“野蛮人,”我低喃,捡起来扔进垃圾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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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眠了整整两天,睁着眼睛,天空繁星如斗。
一只羊两只羊,一百只羊两百只羊,越数越清醒。然后我数元宝,一只元宝两只元宝,一百只金元宝两百只金元宝,我以为财富的魔力能带我进梦乡,却发现自己聆听着元宝的呼噜不亦乐乎。
我不怕失眠,老子年轻,挺得住。
我是怕睁着眼睛,想不该想的人。
演唱会前一星期,彩排,保姆车接我们去场馆。
我最后一个上车,sexy指着臧关陌身边的空位,让我坐。
他戴着一顶木奉球帽,伸手把帽沿压低。
我僵硬的坐下,身体紧绷。
虽说彩排,可一切流程都和正式演出没两样,大伙儿挺紧张,一路安静。
“靳蠡。”我喊。
“靳蠡。”同一刻,臧关陌也出声叫。
大伙儿笑起来回头看我俩,靳蠡摸着脑门问干嘛,臧关陌整张脸都沉在帽沿下,y-in阳怪气的一憋嘴,示意我说,我胸口闷得很,摇头说忘了叫你干吗。
“嘿,靳蠡,这两人嫖你玩儿。”林磔起哄。
这什么话,我惹谁都懒得惹这y-in人,“想到了,靳蠡,扔瓶水过来。”我指指他座位边装满矿水的纸箱。
“靳蠡,水。”好死不死的,臧关陌看我不说,他偏在同一时刻又开口。
大伙儿彻底笑傻了,指着我俩直乐,“你们说相声呢?有这份默契该去抢银行。”
我咕嘟咕嘟大口喝水,臧关陌压着帽沿,神情模糊。
彩排现场,一片混乱,灯光舞美尚未各归其位,我们把几首重点歌通排一遍,但音效差强人意,sexy拿着对讲机,猛叫了好久,火大的脱了上衣摔在地上,怒骂起来,“音响,舞台!人呢!死了?给我从棺材里爬出来!公司出钱让你们做事,不是让我来看残局!”
全场呆愣,跟了sexy这么久,不曾见他如此失控的发火。
我咂舌,推推身边的闾丘康,“头儿怎么啦?内分泌失调?”
要搁以前,闾丘康一准打我,可今天这小爷们也奇奇怪怪的,说话深奥得很,“焦旸,我有没告诉过你,我爸给兄弟俩起名叫闾丘康和闾丘复。他说受伤不要紧,只要能康复。”
我努力回忆,他似乎还想说什么,那边传来剧务的催促声,“闾丘,闾丘。”
他驽弩嘴,“焦旸,待会儿聊。”
我说好,看着他走上前台,这首曲子的前奏是他在窄小的扶梯上独舞,孤僻而洁白的少年,飞蛾扑火。
有难度,但困不了他。
我放松地哼歌,我看着他面向舞台,我想着这么瘦削贵气的少年,我等着和他聊天。
我有那么多打算,我不知道那是小康最后的最好的在眼前笑开成灿烂明媚。
一切的事故,只发生在瞬间。人生就在一秒钟,全盘皆输。
他跳起,单手撑地,林磔咂嘴,小康的杀手锏来了,突然,眼前光景如信号中断,一片花白,“嘭”的巨响,单薄的身影重重的从扶梯摔到舞台,滚了半圈,闾丘康的头狠狠撞在低音喇叭上,昏死过去。
…………
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傻住了,这不可能,眼睛花了,噩梦一场,我第一个反应是狠狠扇自己巴掌。
“——”暴怒的吼声,震碎舞台,sexy疯了似的奔上舞台,凶狠的推开四周傻着的人,“小康,小康,你给我醒!”
大伙儿回神,一窝蜂的拥上去,sexy紧紧搂着小康,谁凑进都被他推开,我看见他的手在抖,但环着小康的胳膊却硬如磐石,毫不松劲。
“叫救护车!快!”最先做出反应的是臧关陌,他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扔给靳蠡,靳蠡呆呆得不知所措,臧关陌冲他一瞪眼,“电话会不会打!傻啦?”
靳蠡被一骂,反倒镇定了,点着头,赶紧打电话。
臧关陌走过去拉sexy,sexy反手就是一巴掌,“头儿,”臧关陌神色冷咧的吼,“你把他放平,不然血流堵塞,更糟。”
sexy抬头,茫然的看着臧关陌,脸上的神情,完全就是迷路的孩子,我突然鼻子很酸,跪坐在地上拉紧闾丘康的手,他昏死过去,双眼紧闭,小康你睁开眼,你看看这个男人,他脸上是一种被毁灭的表情。
我抬着小康的胳膊,袖子滑下,我一呆,那上面居然布满淤痕,明显是新伤。
救护车很快就到,sexy抱着闾丘康,小心的放上担架,他脸上毫无表情,也毫无血色,这个男人,此时,不强大,不能干,一触即破,我甚至觉得他可怜。
担架抬上车,sexy刚打算坐上去,被臧关陌一把拦住。
“放开,” sexy的口气没有情绪起伏,“我陪去医院。”
“头儿”,臧关陌一拧眉头,“你回去带些必要用品来,小康伤得不轻,准得住院。”
“那就买。” sexy烦躁的伸手推开,脸上浮现被阻挠而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