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星的脸色当场就变了,想起害他大病一场的失控,难道就是这些香气作祟?还有他面对尚香时不由自主的心软,也是香粉的作用?
这么一想,便越觉着是这么一回事,他也就奇怪了,不好男色的自己,怎么会不对尚香的投怀送抱而反感,原来如此,李慕星心里这一气可不轻,当场便甩了袖子,大步离去。
尚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得意一笑,这一回还不整治你。
李慕星怒气冲冲地出了南馆,边走边咳,一只手捂着胸口,脑中反反覆覆出的是自从认识尚香后两人相遇的每一个场面,越想越气,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不过是一个男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了,他厌恶尚香的投怀送抱,虽然明知娼门中人大都如此,他厌恶尚香的借机敲诈,尽管尚香敲诈的只是两坛酒,他厌恶尚香有意无意的作弄,即使尚香并无太过的举止。
可是他忘不了那双丹凤眼,几回梦中,与那双眼睛凝视,沉溺难拔,他忘不了几次肌肤相亲时留在手中的柔软触感,使他心猿意马,他也忘不了咳嗽时尚香为他拍胸顺气时的温柔,触动了他心底的某根弦。
因为这些忘不了,所以他给尚香送银子,送酒,把酒醉的尚香抱回房间,看着酒醉的尚香,他甚至想要忘记那些厌恶对这个人生出一丝丝好感。可是,尚琦的话让他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不过是香粉的作用,妓院里多的是这种c-ui情效力低微的东西,虽不能使人情欲大动,却会在不知不觉中瓦解别人的自制力,尤其是在别人情动的时候,更能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难道,尚香所做的一切仅仅只是诱惑他?李慕星停住了脚步,剧烈的咳嗽使他气息不稳,然而万千的思绪更让他心中起伏不定,扶住路边的一面墙,李慕星狠一拳打在墙上,果然是个男妓,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诱惑男人,对他如此,恐怕对别人也一样。
「大爷您走好,下回再来。」
尚香酒醉后的一句真言,分明是妓女小倌们迎来送往的常用语,这个男妓心里只把他当成一般的恩客,李慕星想到这里,握拳的手连青筋都爆了出来。偏生,他越是生气,脑袋里却越是清明,认定尚香所有举动,不过是索取银两的手段,想不到他竟是硬生生上了大当,只因为当初尚香没有拿走他袋中的千两银票,就以为这个男妓并不贪财,以致于松了戒心。
吸气,吐气,吸气,吐气……咳咳……再吸气,缓缓吐出,不必生气,为一个男妓,不值。李慕星终于平定了心绪,这点钱不算什么,只当花钱买个教训,欢场中人,本就无情无义,是他笨了,偏想找出个不同的人来。
气顺了,李慕星缓步前行,突然想起尚红来,那个人应该是不同的吧,也许,李葛星有些怀疑着,再不敢轻易相信自己的判断,可是摸摸怀中的药方,再想想刚才咳得气都喘不过来,他终于转过脚步,进了一家药铺。那药铺里的大夫看了药方,啧啧称奇,言道此药方中的药物实在配得绝妙,妙不可言。
李慕星听这大夫对尚红的药方如此推崇,心情便有些好了,拿了药出了药铺,转过两条街,忽然想到杏肆酒坊就在附近,听陈伯说他病中醉娘来瞧过他,现下应上门道谢一番才是。想了想,便在街边买了点水梨,拎着往杏肆酒坊走去。
远远地,便瞧见杏肆酒坊大门前围着一坨人。难道是出事了?李慕星看得心里一惊,赶紧加快脚步,他这一走快,倒又咳起来,只是担心醉娘,他也顾不得了,一边咳一边跑,然后用力往人群中挤,才挤到一半的时候,耳边便听到了醉娘的喝骂声。
「混帐东西,连老娘的豆腐也敢吃,看老娘今天不打断你这双狗爪子,让你也见识见识马王爷的三只眼!」
「马王爷的几只眼睛本公子倒是没见识过,不过小娘子的这股子辣劲,可让公子我辣得浑身舒坦,只怕是杏肆酒坊里最辣的酒,也不及小娘子的一半辣吧。」
这个男声一落,围观的人群里便有一阵哄笑,直把阮寡妇气得七窍生烟,手里的扁担挥得呼呼响,可就是碰不着那人的一片衣角。
「混蛋!」
李慕星只听得这两句,便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常言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只是上和城的人大都知道阮寡妇泼辣,又因着向官府供酒的关系而与官府交情甚好,所以那些登徒子一般不敢来惹阮寡妇,倒是一些外地的人不知底细,有时会对阮寡妇调戏几句,也都被阮寡妇打了出去,像今日这般胆大包天的,还是头一回见着。
实在过分,李慕星脸色沉下来,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一眼就看见阮寡妇挥着扁担追着一个男人打,已经是气喘吁吁,满头是汗,发髻也乱了。再看那个男人,例是出乎意料的一身书生装,面白无须,看上去文质彬彬,哪想得出也是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李慕星刚经了尚香一事,对这种内外不符的人分外瞧不过眼,尤其这人欺侮的还是阮寡妇,当下便大声喝道:「青天白日下,欺凌弱女,当真是不要脸了。」
「慕星!」阮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