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琪没有生育能力,他需要一个继承人,他不会亏待那个孩子的。”
“但是、但是!”
赵安然蓦地停下转圈的脚步,用力地拍上茶几桌面,仿佛终于抓住了那一闪而过的光。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那个孩子的感受?!他也是一个独立的人啊!怎么可以将他当成物品一样交易出去——”
“所以你认为呢?”丁殊轻哂,“去询问孩子的意见,如果他不同意就让对方放弃追款吗?”
赵安然怔住,一时没了言语。
“若是小孩同意了,你是不是又要担心他是不是被强迫的了?”
丁殊将视线移回书上,一边往下翻了一页,一边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们这样有教养的人家很尊重人,但是在多数的情况下,这样中下层的人群是没有尊严可言的。”
“但是我们——”
“至少不想成为加害者是吗?”丁殊打断了赵安然的话,“世界上需要帮助的人那么多,你是怎样分配自己的同情的呢?”
“我……”
丁殊没有让赵安然再有说话的机会。
“看到的就去帮忙,看不到的话,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当做不存在了对吧。”
“当然那并不是错误,也不应被指责的事——但是同理,我们这样的人做得也是同样的事。”
“——这个‘我们’里不包括你。”
“我们也是在有选择地去帮助一些人,但是我们帮助人的唯一依据不是自己的‘同情心’,而只是钱而已。”
“我现在所做的就是这样的工作。不管是否符合常理价值观,只要是出于顾客的意愿,我都会尽力去完成。”
“工作里是没有‘同情’、‘慈善’、‘尊重’之类可言的。”
说到这里,丁殊终于停了下来,看了被她一大段话砸晕了的小姑娘。
她微不可查地叹息了一声,脸上却是越发地显出冷硬的情态。
“所以到此为止,够了吧。”
“……什么?”赵安然茫然地眨了眨眼。
“你不会正面与我抗争,但是你会一直不满。”丁殊说,“可我的工作,会让你不满甚至愤怒的只会更多。”
“这么长时间,也玩够了吧。该回去了。”
“但是我——”
赵安然听懂了丁殊的意思,她下意识想反驳。
她想说她并不是在玩,也并不想这样离开,姐姐的工作她也完全可以理解——
她也想问为什么仅仅是一个委托之间的矛盾就要升级到这样严肃的程度。
但她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