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殊打断了他的话,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讽刺。
“你以为你们算什么东西啊,连情况都搞不清楚的白痴。”
“你——”
“这么多年竟然一点都没察觉么。”
丁殊不管那个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的人,自顾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旧报纸和一卷胶带。
她刷地一下展开了报纸,将某一面正对着男人,贴在了栏杆上。
“这么说吧,真正害死你老大的人,可是你的‘好兄弟’和谷溪集团啊。”
“你什么意思?”男人第一反应是怀疑。
直到丁殊轻蔑地讥笑了一声,他才压抑着怒意飞快地瞄了一眼报纸。
报纸上的日期是在五年前,十二月三十一号。
那一版面上占据最大版面的消息就是谷溪集团涉嫌|毒|品|交|易和非法人口买卖,所有涉事成员已被抓捕归案,同时谷溪集团也在同时宣布破产。
左下角小一些的栏也是相关的消息,其中一位涉事嫌疑人因为毒|品|吸|食过量产生幻觉,在路上出了车祸,并当场死亡。
右下角更小的一栏乍一看似乎跟这件事没什么关系,内容是一位涉嫌故意杀人的女大学生被洗清怀疑,当庭释放。
最上面一则是当年轰动一时的大新闻,尤其戏剧x_i,ng的是,谷溪集团的内幕是被一个刚进公司的实习生爆出来的,还提供了相当有力的证据。
虽然官方始终没有说明那个举报的实习生到底是谁,却也更增加了那件事的传奇度。
更巧的是,男人和他老大当年也是为这家企业工作的,当然是见不得光的那种。
而中间那则,不巧,据说是出车祸的涉事嫌疑人就是男人的老大。
“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你以为这个就能骗过我吗?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老大的死根本不是一场意外——”
“看到右下角那条了吗?”丁殊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这算什么?”男人皱起眉,“难不成你要说那个女大学生是你?”
“看来也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啊。”
丁殊隔着报纸背面戳了戳那一小块的位置,压低了音量。
“这么跟你说吧,最早谷溪有人拿我弟弟威胁我帮他们做事,之后又想弄死我,但手下好像没什么用,没能直接弄死我,所以又特地给我搞了一桩案子出来。”
丁殊朝男人微微一笑,却冷得后者脊背一阵阵发凉。
他的心头忽地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眼前的人还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而那个曾经立于巅峰的企业却早已分崩离析……
“那后面的事不会是你……”
男人额头冒起了冷汗,他下意识用余光又扫了一眼旧报纸,几乎控制不住颤抖的本能。
“那个举报人是我,被诬陷杀人的也是我。”
丁殊漫不经心地接下去,却刻意避开了最关键的部分。
“所以那段时间我忙得很,可没时间陪你老大玩。”
男人开始颤抖起来。
不仅仅是因为他开始渐渐相信起丁殊那个关于“背叛”的猜测。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放起面前这人说过的话——
「这年头找我寻仇的不少,但是没有一个敢找我弟弟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当年有人这么干过啊,我跟他们说,要么彻底弄死我,否则——」
「我一定会爬回来一一送你们下地狱的。」
当她拎着刀站在血泊之中的时候,他毫不在乎这句话。
当她一步步走向他的枪口的时候,他也不信。
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他也未曾在意过这个“起因”。
但是此时此刻,这个瘦弱漂亮的年轻女人蹲在他面前,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说着过往的时候,他信了。
也开始后怕。
这个疯女人仿佛是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她做得到。
“不用这么害怕,我很温柔的。”丁殊朝他弯了弯嘴角,笑得无比纯良,“我也怕脏了自己的手嘛。”
“……你到底想要什么……”男人颓然的低下了头
“也没什么,就是解除一下我们之间的误会,另外——”
丁殊站起了身,一边转身朝外走一边补充。
“我只是不希望有人通过你再来找到我——有些人值不值得维护,你应该也清楚了吧。”
丁殊拉开了门,门外有人带着她走出去。
隐隐地还有交谈的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样,谈了有没有想起什么细节?之前可是你一直保证肯定能有新的线索上交,我才破例让你见他的……”
“啊,没问题,想起了不少事呢,毕竟曾经也做过同事嘛,我出去慢慢跟你说……”
男人坐在原地,呆怔许久。
直到有人来将他带回去,他才突然吼了一声。
“我要举报!”
负责看押的警察一愣,回过头去,却更加意外地看到这个高高壮壮的男人满脸泪水。
……
在丁殊出院的时候,赵安然已经坐上了回去的飞机。
云城与她的家乡首都景城相隔了一个半小时的路程。
等出了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来接赵安然的是赵家二哥,赵文璟。
趁着二哥帮忙把行李箱放进后座的时候,赵安然坐进了副驾,规规矩矩地系好了安全带。
赵二哥上车之后就顺手揉了一把妹妹的头发,才启动了车。
赵安然一把拍下二哥的手,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