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那半张散发着恶臭味的藏宝图,眉头微微皱了皱,仍然接住。
他将藏宝图展开,大致扫了一眼,皱起的眉头便舒展开来。
他冲着闻停远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个。”
可闻停远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连连摇头。
他摸着脖子里的那道疤痕,凑到那张纸上看了一会儿,然后不停地抬头,一脸迷惘地望着蓝撒,道:“可是,不对呀。按照你刚才所说的,那张图被艾欧罗斯从教皇史昂的身上带走,结果被圣域第一刺客修罗伏击,以圣剑一分成两半。一半被他带回了圣域,呈交给那位假冒的教皇黑撒,另一半被艾欧罗斯带出了圣域。只有两份儿而已,可是,现在加上我手中的一半,就是三份儿了,这是怎么回事?”
蓝撒将图收起,看着闻停远,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忧虑,还是揶揄。
他仰天长长地叹了口气,幽幽地道:“那是因为,一年前的某一天,原本藏在圣域摘星楼里的那一半藏宝图,突然不翼而飞。”
闻停远像是被吓了一跳,大声道:“什么?你的意思是说那半张图,被偷了?”
女神佑护的圣域也会丢东西,简直不可思议。
但事实确实如此。
怎么回事?
蓝撒的嘴角溢出一丝疑惑而又得意的表情,就是一个孱弱的孩子看到整天欺负自己的那个坏小孩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被别人打了屁股。
他沉沉地道:“没错,是被偷了。简直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每次想起黑撒拿着短笺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笑。”
闻停远道:“短笺?”
蓝撒道:“据说,原本藏在圣域的那半张藏宝图被偷的前夜,撒加曾在教皇厅的书房里收到一封散发着淡淡郁金香香气的短笺,上面用你们中州文字写着几句不文不白的话,大意如此:闻君有宝图半张,虽缺,但心仍向往之。今夜子正,吾当踏月来取,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
蓝撒的话刚说完,闻停远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他是真的跳了起来。
跳得像是踩到了臭虫。
他使劲揉着脖子里的那道疤痕,揉得脖子都要肿起来,大声道:“我勒个去,这个不是楚留香吗?!怎么可能!”
蓝撒看着他,眉头皱成一团,道:“楚留香?”
闻停远搓着脖子里的那道疤痕,嘿嘿笑了起来。
他的心里突然有谱儿了,隐隐觉得这是谁所为。
因为除了那个家伙,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其他人会用楚留香才会用的这种手法,也没有其他人知道楚留香曾用过这种手法。
哎呀,真是岂有他的此理。
这个粗俗、卑鄙、无能、下来的混账东西“马面”顾邕。
他居然也开始学起了人家楚香帅耍酷,真是恶心。
他的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是,嘴上却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淡淡地道:“哦,楚留香呢,是我家乡的一个很有名的大盗,人称偷王之王,偷遍天下无敌是,哦,不对,偷王之王是司空摘星,楚留香是强盗中的元帅,人称香帅。不过呢,据说他已经作古了不知道有几百年啦,不可能是他所为。我想,这一定是别人冒充了他的名讳和作案手法,偷偷潜入圣域进行盗窃的。至于说这个人是谁呢,虽然还不能确定,可是,通过你刚才所说的,我也猜得**不离十了。因为只有他能够冲破你们的女神布下保护结界的圣域,轻松地潜进去将藏宝图盗出来。其中过程我虽然能够猜得出个大概,可是,我所不明白的一点,那个家伙浪费了这么多的精力将藏宝图从圣域里盗出来,最后又是怎么到了解千愁那个老家伙手里的。真是岂有他们的此理啊。”
他摸着脖子里的那道疤痕,一脸促狭的笑,喃喃地道:“嘿嘿,难道这两个家伙之间有奸情?哈,真是岂有此理。”
蓝撒却转过身去,不再理他对解千愁和马面的腹诽。
他折了几折,将那半张图施施然地装进了怀里。
居然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的样子,就好像这半张图本就是他的,是他很大方地从嘴隐秘处拿出来跟闻停远分享的一样。
而闻停远居然也没有反对,好像他所做的这一切都理所当然似的。
蓝撒仿佛对闻停远的反应很满意,道:“好啦,为了表示我们两人合作的诚意,我可以将剩下的那一半藏宝图替你补上。”
闻停远看着他,道:“怎么补?”
蓝撒却没给他答案,只是做了个“请”的姿势,沉沉地道:“时间太晚了,想必你也该走了。要是再晚的话,恐怕你的那几位朋友要惨遭不测了。”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闻停远却偏偏像是听明白了。
他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然后,握着剑柄,将剑身扛在肩上,哼唱着“我本无心入江湖,江湖却把我带入。我本有心退江湖,江湖不让我退出”走了出去。
他走的不是原路,而是这宫殿无穷尽的远处。
远处是宫殿。
远处的远处还是宫殿。
再往远走,是光。
白色的光。
白光尽处,是道门。
当将闻停远哼唱着江湖行将门拉开的时候,发现自己重新来到天一堂的大门口。
他看了看已经恢复原貌的天一堂,有种恍然若梦之感。
按照温八的吩咐,他去了英雄楼,找到那个叫做乌鸦的店小二。
店小二打开一道门,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