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朋友是这个世界上最奇怪的一个物种。
他们不分男女老幼贫穷富贵,只要能谈得来,就统称为朋友。
有的朋友,一见面就找个馆子、找家妓院,团团围坐,大吃大喝、大赌大嫖。
有的朋友,一见面就像是经历了生离死别,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而紧紧拥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互诉衷肠。
有的朋友,一见面就像是前世的冤家在今生成了对头,不停地斗嘴吵架,吵得鸡飞狗跳,互不相让。
可是,当你以为他们这次真的要彻底闹翻从此以后再也不要相互往来了的时候,谁知他们却又偏偏找了家馆子找了个妓院开始团坐在一起继续大吃大喝,大赌大嫖,甚至还酒后相互拥抱着互诉衷肠、痛哭流涕。
顾邕和闻停远,似乎就是这种朋友。
在现实世界中,顾邕和闻停远堪称中国式好室友、好基友、好损友。
好的时候用一个脸盆吃泡面,坏的时候相互把为跟女人约会用的安全套戳烂。
低落的时候他们会相互安慰拿对方的身份证去跟姑娘开房。
高兴的时候马面会骂剑三十死戏子再过一百年也是炮灰进不了娱乐圈一线,剑三十则会骂马面是上不了台面的程序猿、死宅男和性苦闷者
而在这个叫做武林遗卷的游戏世界中,老天似乎又给他们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哦,不,应该说是顾邕自己给自己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在经历了穿越失败而造成的数月的别离之后再次相遇的时候,他们一个成了江湖中名头最响、身份最神秘、被最多人崇拜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江湖名侠,一个则成为时而化身楚留香时而化身基德自己跟自己玩得很嗨的怪盗。
——他们虽然没有像其他的穿越者那样在这个异世大陆开启一代绝世霸业,可是,却在各自的领域里混得风生水起。
自从一个多月前化身楚留香不幸被狗咬的那段糗事之后,顾邕就像是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然后,又像是突然从地底下钻出来了一般,出现在南陵城,并在南水外遇到了在他看来又傻又愣的江丰。
在经历了一个多月的别离之后,他看江丰还是各种不顺眼,所以,决定让江丰为这种不顺眼付出点儿代价。
他清楚地知道江丰这些小年轻的心里想的是什么,所以,就以一个开启属于自己的江湖霸业的名义,将他顺利地卖给一个人贩子。
——一个他盯了很久认为至少可以值一百个金铢的嫌犯。
如果是其他的人贩子的话,可能把人卖了以后就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数钱数到手抽筋儿了,可是他偏不。
他把江丰卖了居然还屁颠屁颠地跑到他朋友的面前去炫耀。
——这就有点儿不人道了。
但你又能把他咋滴?不服咬他?你不怕得狂犬病啊!
顾邕知道他的那位好朋友住在哪里?
当他来到破庙外的院子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可是,庙里却没有亮灯。
但他知道他的那位朋友一定在。
因为他听到了熟悉而又讨厌的呼噜声。
——天才刚刚擦黑就睡觉,得懒到什么样儿呀。
没错,在经历了昨天晚上和白天的折腾之后,剑三十和那三个小伙伴确实已经睡着了。
其实,宁守信、孟浪和明辉原本并不是很想睡的,但是,剑三十却用命令的口气让他们安静下来赶紧入睡,你说他们又怎敢不睡?
谁知道不听剑三十的话乖乖睡觉他又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更何况,在经过了昨天晚上在焚香听雨楼偷偷放火制造麻烦让剑三十脱身和今天白天等候剑三十的消息的连番折腾之后,他们确实很困了。
所以,他们往地铺上一躺枕着各自的大腿,很快睡着了。
他们一边睡还一边说梦话。
宁守信:“喂喂喂,你们是谁在打呼噜呀,是不是小浪你呀?”
孟浪翻了个身,挠了挠腮边,嘟嘟囔囔地道:“阿信不要污蔑我,我哪有打呼噜?我的嗓门有这么大吗?”
宁守信:“那一定是小辉你啦?”
明辉咂了咂嘴巴,翻了个身,在宁守信和孟浪的身上挠了挠,道:“喂,三更半夜的你们两个吵什么吵呀,好好睡,困死了。”
“喂!不要掐我大腿!”
“不要蹬我的下巴!”
“你们谁用鞋子丢我?喂喂喂!!!”
他们的呓语和争吵终于还是把闻停远给惊醒了。
闻停远挠了挠乱蓬蓬的脑袋,翻了个身,将鞋子丢到了争吵的三个人身上。
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使劲挠着头大叫道:“哎呀哎呀哎呀,不好!”
三个小伙伴也醒了,跟着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宁守信掏出火折子,将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蜡烛头点亮,一脸癔症地看着闻停远道:“怎么了?剑大侠?”
烛光仿佛让闻停远的眼睛有些不适应。
他眯了眯,摸了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伸手将旁边挂在竹筐上的竹筒摘了下来,拔掉塞子,喝了两口还魂酒,看着仍然迷瞪的三个小伙伴,突然笑了,懒洋洋地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捉迷藏吗?”
三个人伸懒腰、打哈欠,看着他,齐声道:“在睡觉呀。”
闻停远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渍,忍不住叹了口气,用一副很痛惜的口气道:“人家睡你也睡?睡吧睡吧,睡死你们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