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文飚是俞家的家臣,没有卖身契,所以在见到小姐之时,仅只是抱拳拱了拱手,“给小姐问安,不知小姐传唤小人,是为何事?”
说完,俞文飚就退守到一旁。
“文伯请坐。”
“谢小姐!”俞文飚很自然地谢过之后落座。
俞筱晚轻柔地向领路的曹中敏道:“还请敏表哥暂时回避一下,我要与文伯商量庄子上的事情。虽说我见外男不甚妥当,但俞家仅留下我这一个孤女,事且从权,也是没法子。”
俞文飚讶异地抬眸看了小姐一眼,旋即又垂下目光,心里却在想着,小姐怎么忽然开窍了,之前自己想与她说说经营上的事,她都让自己与曹中敏谈……
曹中敏亦是暗暗一惊,表妹怎么忽地防范起我来了?
可俞筱晚直接说要商量庄子上的事,他却是不方便再留下,只得悻悻然地出去了。
俞筱晚示意初云初雪准备茶点,斯文地朝俞文飚道:“我只是想知道我目前都有些什么田产地契,要如何经营才得当。”
好似俞文飚早有准备,从怀里取出几份详单,双手呈给俞筱晚,上面分类归总了俞筱晚目前所拥有的财产。
俞筱晚看到最后的汇总数时,不由得暗暗砸舌,竟然有两百三十万两纹银之巨,难怪舅母会要觊觎。
曹家以前只是普通的官宦之家,舅父曹清儒之前担当的是正五品中书省左司,因为在摄政王身边办差办得好,立了大功,去年底,新皇登基后,才晋封的伯爵爵位,家底自然是比不上俞家这样的百年世家。
俞筱晚的眸光闪了闪,遂认真问起经营之事,她前世不懂这些,也没想过要学习掌握,自然要向俞管家讨教一番。
俞文飚一一详细回答了,田庄要如何管理、店铺要如何经营,直谈了一整天,快到掌灯时分,才介绍完毕。俞管家见小姐蹙起秀丽的眉头,边听边思索,似乎是在强行记忆,便提议道,“小姐不妨每月安排小人或是其他管事见一面,这样也好随时了解庄子里的情况。”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要时常与俞家人见面,舅母也不敢对自己太过了。
俞筱晚抬眸细看俞文飚,只见他仍是恭谨地垂眸看地,似乎只是一项普通的建议,没有半分暗示的意味。她便和婉地道:“好的。四月望日,还请文叔安排各管事来曹府,我与大家见见面。”
俞文飚应了声“是”,神情极是欣慰,只要小姐不引狼入室,他定然能为俞家守住这些家业。
商议完之后,俞文飚便顺势谈到了明日进京的事,“就由小人陪小姐入府吧,小人也应当去拜会拜会曹爵爷。”
这是帮她掌掌眼的意思吧,俞筱晚心中升起一股感动。文伯不是府中的管家,而是外庄上的管家,父亲过世后,她才与他见过一面,可是文伯却这般忠心地想要护着自己。
第二日一早,曹中敏仍如往常一般,为俞筱晚安排好了早饭和马车,昨日俞筱晚与俞管家密谈了一整天的事,提都没提半个字。
这样老练世故的一个人,应当对舅母心中的小九九十分清楚才是,况且当年他还暗中隐形了俞家的紫砂矿一事,真是与世无争的么?
俞筱晚嘱咐了俞管家仔细观察敏表哥,自己则不急着拉拢敏表哥,总要针对他的弱点,抛出利诱的饵,才能使得盟约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