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药食同源闯大祸

“我说向嫂子，老夫人一向最爱喝咱们做的汤了呢？人都说‘七十耄耋无不欢’，怎么老夫人就突然变了呢？”其中一位腰身壮的厨娘剥开干百合的外皮，嘴里还不闲着，问一旁有点水蛇腰，正在择绿豆的姓向的厨娘。

向厨娘把嘴一撇，翻了个白眼道：“田嫂不是我说你，光一张嘴厉害，你怎么就不动脑袋好好想想？老夫人自什么时候不爱喝汤的？”

田嫂被她问的一愣，手里的百合放入水盆的动作都慢了半分，不过她这一琢磨，迟疑的道：“好像是这次入了冬，老夫人闹了两回咳，如今听说咳是不咳了，可就是喘的厉害。好像自到开始喘，就不太爱喝汤了。哟，向嫂子，该不会是病的吧？”

向厨娘马上“嗤”的一声表示反对：“刚说完你不动脑子，你还就真往这上撞，你好好想想”说完，自顾自的把洗好绿豆的水“哗”的倒掉，又做了点火煮着。

吴琣和小寰对望了一眼，小寰轻声道：“吴琣姐，你知道为什么吗？”

吴琣点点头，轻声回道：“只怕呀，像这样的大富之家一听老太太病了，就拿那些个人参当胡萝卜供着，通宣理肺的药当饭吃着，我猜，只怕是药把胃口吃倒了。”

屋里，田厨娘也想到了这层，叫道：“哟，我知道了，一定是前一阵吃的药太多了，嘴里全是药的苦味、涩味，猛不丁一味味可不是觉得难闻吗？”

向厨娘满意的点点头，指着自己煮上的绿豆道：“春桃姑娘不是说要咱们给煮个百合嘛？我当时就想到了绿豆百合粥。你想呀，老夫人胃口不好，这粥熬的入口即化，又不像汤似的有杂味，她能不多喝两口？”看田厨娘也点了点头，向厨娘更得意了，“绿豆又有解百毒、清热的功效，一碗粥下去还不就把老夫人残留的药都化了？听说老夫人最近老是喊燥的慌，除了天本来就干，只怕也是有体热。咱们做这个算是一粥多功效，也算食疗了。”

田厨娘听了也是连连称道，手里加紧了清洗百合的工作，又做了热水把百合泡开。

吴琣和小寰在门外听着她们讲解各种食材的功效，小寰是似懂非懂的点头小声道：“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厨娘，连食物的药效都一清二楚，看来当个好厨师还真是不太容易的事。”

吴琣对她这句话认同，便点了点头，却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地儿，一时又想不起。刚好这时，有小伙计来寻她们俩，说是洪掌柜让把明天开始要用的杯碟碗筷都洗干净，两人便跟着一起回到了大棚里。

坐在洗碗的大盆前，吴琣叫苦不叠，每个人面前都是一大摞瓷盆瓷碗，还有成把成把的筷子。再一细想，也是。谢家这么有钱，生辰宴都要连摆三天，得请多少人呀？若是人少了，他们自家的厨娘就全能应付了，哪还用得着外包给泰丰楼？同样的，在她的面前也放了一小碗白色的粉末，用来沏在热水里洗碗。吴琣刚才就想去看那二个丫环洗碗用的是什么，这回她算是得偿所愿了。她用手捻了捻，又放到鼻端闻了闻，这才恍然大悟，在没有洗涤灵的年代，大家原来就是碱面沏水来清洁食具上的油污呀

因为东西太多了，大家一直洗了大半个时辰才进入尾声。吴琣负责洗，小寰负责擦，眼前的食具清洗工作已基本完工，两人都是第一次做这么有强度的工作，两膀都是酸痛的要命。

此时已是入夜，一片杯碗磕碰声中，吴琣突然又听到从小厨房那里传来打骂叫嚷声。她和小寰对望了一眼，放下手里最后的一只碗，又一溜烟的跑去看热闹。跟着她们俩同去的，还有二三个好事的小伙计，张鹤犹豫了一下，也放下东西跟了出去。

远远的就听谢若颖在小厨房里尖着嗓子叫嚣：“给我拿鞭子往死了抽，她跟我们家签的是死契，抽死了官衙也管不着”就听屋子里传来密如雨点般的鞭挞声，以及二位厨娘鬼哭狼嚎的讨饶声。谢若颖听了她们的求饶，冷冷的道：“你们还敢喊冤？祖母喝了你们今天做的晚饭，立马就上吐下泄，也不知你们俩在粥里面放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祖母最近本就体虚，你们俩这是想要她的命吗？给我抽死她们”

一旁的二名小厮手里不停，两条鞭子舞得密不透风，两个厨娘身上立时皮开绽，别说衣服了，就连皮都翻了起来。叫声惨痛，已经不成人声。

小寰吓得转身捂了眼睛，躲进吴琣的怀里。

吴琣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拿人命当玩艺的情况，一时也有点吓得傻了。

其它人也都啧舌于这种打法。

只有张鹤略带轻蔑的一撇嘴，这种鞭法，在他们东厂连初级都算不了，这群没见识人一个个吓得脸都白了。

正在这时，田厨娘刚好看到吴琣和小寰躲在门外偷看，豁出命去的一指她俩：“做粥时这两个小丫头就在门外，保不齐就是她们施了什么法子，咱们就算是生出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往粥里下药害老夫人呀”

屋里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的都向屋外的二个小丫头，吴琣立时傻了眼，转头看了看四周同来看热闹的人，讪笑着轻声道：“我就是来打酱油的，用不着这样吧？”

“就是她”春桃不知什么时候也站了出来，指着吴琣厉声喝道：“我刚才来交待重做晚饭的时候，也看到她们俩急匆匆的跑走，这两人一定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