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瑾春的眸底闪现一丝痛色,修长白皙的手指一点点的握紧了手中的白瓷瓶,就像握住了唯一的命。
找到柯琅生是在勾栏院,连瑾春冷着脸迈进门去,老鸨心有余悸的躲得远远的。一时间整个一楼万籁寂静,客人们、姑娘们无一不在安安静静看着他,哪里还像个寻欢的场所?
并非是他模样长得骇人,相反的,他生得眉目如画,俊美无二。
静静站立的风姿能将这远山青黛的美景都比下去,这世间要找出第二个在相貌上比得过他的,怕也不多。
只不过这身煞气……却叫人不敢恭维……
先前也有喝醉的客人不怕死的凑上去想与他亲近,而下场往往不是折颈断骨就是无端端被毒得口吐白沫,命悬一线。
他下手这般狠毒,此后便鲜少再有人敢招惹。
“柯琅生在哪里?”连瑾春问,声音y-in冷。
“在、在三楼,公子请、请跟我来。”
战战兢兢将人引上楼,连瑾春赏了小丫环一些碎银,憋着一股气推开门。
三楼走廊尽头的这间房烛火尽灭,他往里间走去,眼睛正在一点点适应黑暗,手腕忽然被人扣住,身子在瞬间被压制在墙边,男人身上浓重的酒意扑鼻而来。
“柯……”
连瑾春紧紧蹙眉,甚至来不及叫完他的名字,男人灼热的唇就吻上来,他听见他温柔的、带着笑意的,哑声低唤:“之阳……”
2、忘却旧事
唇堪堪沿着连瑾春侧开的脸颊擦过去,力道这样轻柔,他却觉得那一小块肌肤烫得人生疼,就连心脏也不自觉缩紧。
“砰”!
下一瞬,毫不犹豫出击的一拳j-i,ng准的落在了柯琅生的右眼上,听得他痛哼一声,捂着眼睛跌落在地。
夜是那样沉,一门之外又是那样的喧嚣热闹,这里反而显得如此冷清。
男人的酒意许是清醒些了,呆坐了半晌竟像个孩子似的将身子缓缓的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心里面的伤口就能捂得严严实实的,不会再被任何人窥探。
“之阳……”
柯琅生呢喃,语气温柔似水,却听得人眼眶一热。
连瑾春蹲下来,有些生气地低声说:“神剑山庄已经没了,赵之阳也已经死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柯琅生动也不动,似乎什么也听不到一样怔怔坐着。
之阳怎么会死呢?不会的,他怎么舍得死呢?他那么怕痛。神剑山庄又怎么会没有了呢?那些血,那些几乎染红天际的大火都只不过是个噩梦罢了。等他睁开眼睛,师兄师弟们肯定还会在的,否则……否则怎么大家都不在了,而独独他活了下来呢?
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柯琅生先是低声闷笑,接着像是发了狂似的越笑越大声,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滴落,将衣袍的颜色晕染得更深。
连瑾春被他这副癫狂的状态吓了一跳,想要伸手去扶他,就却猛地挥开,“你滚!我不用你管我!”
柯琅生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殷红的血迹渗透出来,染红了胸前的一大片。他们一直隐匿在黑暗中,连瑾春起先看不到,方才不小心触碰到,指尖温热而粘稠的触感,熟悉得简直令人心惊。
他这是在一心求死啊……
连瑾春苦笑,狠了狠心点了他的x,ue道,捏着他下颚逼他张开嘴,将萧羽给的药水尽数倒入他口中,指尖沿着喉咙滑过,引着他咽下了方才解开x,ue道。
这些日子,柯琅生被他治好一点又故意将自己伤得更重,根本就对此不屑一顾,瘫软了身体靠在墙边,他讥讽地笑:“别白费力气了,这些药用在我身上也是浪费,由得我自生自灭吧……”
“以前的那些药也许没用,”连瑾春艰涩地轻声说,“可这次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柯琅生用脚将酒瓶勾抛到空中,再伸手接住,仰头就猛灌。
连瑾春看他一会儿,却破天荒的没有阻拦,反而跟着盘腿坐在他对面,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喝酒。
夜凉,心更凉。
道风山是一处妙地,方圆十里繁花似锦,连绵不绝,偏偏要进去却要花费好一番功夫,若是没有人带路,走不了多久定然会迷失在丛丛山林中。
阳光从半开的窗户漏进来,林间雀鸟扑腾着翅膀停落在窗边,偏着头梳理羽毛,床上的男人迷迷糊糊醒过来,有些头疼地捂住脑袋。
这是……什么鬼地方……
屋子四处没有人,柯琅生逛进厨房的时候,正见上头正咕噜咕噜煲的一罐药。身上四处都有伤,虽然被j-i,ng心包扎过,但仍然疼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