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过……杨三小姐前日约了小姐去游湖,画舫都准备好了,小姐您还去吗?”
“去定是要去的,你怎么突然问这事儿?”冯霜止坐了下来,接过了梅香端上来的茶,三年前那诗诗是懂事的,不过冯霜止不怎么喜欢她,后来才知道她想伺候的是英廉,索x_i,ng直接扔了她去,不过没两年便被发卖走了,兴许是在英廉那里伺候的时候出了差错。
“前些日子不是说湖上盐帮闹事掀翻了许多船吗?张大人家的姑娘掉进水里,被个男人捞了起来,结果……听说回去就打死了,对外却说是病死的……”喜桃小心翼翼地说着,到了江宁之后才知道世界并不安定,江南一带,尤其是扬州地界,盐商众多,依托着九省漕运的便利,大运河的位置,早已经是腰缠万贯,扬州盐商哪里不出名?
这些个盐商,手里有钱,家里也阔绰,吃穿用度都比官家好得多,整个官场也充斥着金钱的味道,他们直接用钱买通官员,便令整个官场沆瀣一气了。
冯霜止不敢问英廉这之中的厉害,她怕自己如果真的问出什么来,那才是麻烦大了。
喜桃说的那件事,在之前闹得满城风雨,冯霜止不是不清楚,只不过,嘴上不说一句话,心里却觉得张家小姐冤枉。
她倒想起自己与和珅的事情来,一时之间勾起心中万般情绪,便让喜桃先去,自己回屋了。
这两年,没怎么听说和珅的事情,除了袁枚游历天下,走在京城和各个地方之间,会在来看冯霜止的时候偶然知悉一二,便是在与熙珠的通信之中了。
现在熙珠也已经到了适嫁之龄,明年会和冯霜止一起选秀。
她知道冯霜止是要回来的,所以常常写信告诉她京城又多了多少青年才俊,哪家的公子、哪家的少爷,什么都能说。
作为咸安学宫里的翘楚,和珅自然也在此列,只不过冯霜止看熙珠的信就感觉的出来,熙珠看不起和珅,提到也不过只是说两句而已。
熙珠写信说京城里的事情,也不过是为了冯霜止再回来的时候不至于完全两眼一抹黑。
冯霜止心中感念她一片好意,早已经将熙珠当做了知己,只不过在和珅这件事上,她从不往外说一句。毕竟这样的事情,牵涉太大了……
所以到现在,熙珠还觉得冯霜止跟福康安是一对儿,每次写信来,也总是在说福康安。
若不是冯霜止时不时地拿出那扇子看一两眼,只怕真的被熙珠给洗脑了。
福康安这里好,那里好,进了咸安学宫,倒是很快跟和珅成为了朋友,福康安写诗作论被师父夸奖了,福康安随着乾隆爷去秋猎又得了好彩头……
满纸都是福康安,洗脑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尤其是这样三年如一日地洗。
——冯霜止都奇怪,自己现在还没变心。
只是,她开始担心,和珅是不是变心了。
乾隆三十年的正月,终于来了。
奉皇太后,并皇后乌拉那拉氏随行,带有几位阿哥,其中令妃所出的小阿哥永琰赫然在列,同时也带了福康安,在听到这名字的时候,冯霜止就觉得眼皮一跳,老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正月十六从京师出发,闰二月初一便已经到了苏州,二月底观了钱塘潮,三月便携了皇太后驻在江宁府了。
于是格外加恩,由江宁织造英廉,接了皇帝的驾,迎了乾隆在行宫住下。
只不过,这原本是天大的恩宠,但如果冯霜止不遇到福康安,或者说,没听说闰月十八发生的那件事倒好。
皇后乌拉那拉氏乃是继皇后,先皇后富察氏崩逝,乌拉那拉氏才逐渐掌权,并且被封为皇后,可是上月十八,乌拉那拉氏不知因何事触怒了乾隆,竟然直接削了发,后来被乾隆提前送回了京城,大约就此失宠。
十二阿哥永璂在圣驾之前跪了许久求情,被一通训斥,用茶碗砸了出去,在圣驾落于行宫的时候,便已然失宠。
朝中局势,顿时有些暗潮汹涌起来。
这些事情,冯霜止都大概地了解一些,不过毕竟不算是很清楚。
人常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是不知道事情发展方向的旁观者,根本连看都看不明白。
这一日傍晚,她从抱厦后面的回廊经过,这里不算是行宫的范围,所以也没有外人进来,冯霜止比较随意,她剪了花要用来c-h-a瓶,却没有料到,里面的屋子里竟然有人说话,是两个男子的声音,木窗半掩着,冯霜止便从前面经过。
“你去调查清楚了,十二阿哥必不会说,去查查皇后之前接触了什么人……不管如何,我要知道……”
“三爷,皇后现在已经失宠,这……”
“要你查你便查,若不想干这差事了,把你人头交下来再走!”
“三爷饶命,奴才一时糊涂,三爷饶命!”
接着里面像是谁起脚一揣,便有人摔在地上。
那人又道:“这事儿不许告诉我阿玛,若是他知道半个字,你这舌头,便保不住了。还不快滚!”
冯霜止只是经过,完全没有想到竟然将这样的一段对话听到了耳中,这似乎与闰月十八皇后失宠一事有关,冯霜止在听到的时候便已经下意识要躲,只不过那窗户是虚掩着的,她藏在窗户旁边,背贴着墙,听到里面没动静了,才敢悄悄地从墙里的y-in影走出来。
岂料,便是她才走出一步的这一瞬间,便有一只手掌掐住了冯霜止的脖子,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