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里面的令贵妃是个美人,画着略显些浓艳的妆,看嬷嬷抱了永琰进来,却是眼神一冷:“说了多少遍了,让他自己走!都是多大的人了,如果连自己走路都不会,日后要怎么跟别人争?”
永琰方才还赖在嬷嬷怀里,这一下立刻缩了一下,让嬷嬷将自己放到了地上,慢慢地走上前去,低下头,一副乖巧的模样:“额娘,是儿子错了,儿子给您赔罪……您别责怪嬷嬷好不好?”
令贵妃叹了口气,想狠下心来,却也没能够,将他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你这孩子,净会让人c,ao心,说吧,方才又去哪里了?最近你皇阿玛心情不佳,万莫随便走,免得你惹恼了他……”
岂料,令贵妃这话一出口,永琰便接着疑惑道:“可是我看皇阿玛每天跟福康安哥哥有说有笑,一点也不像是生气的模样啊。”
令贵妃脸色一变,她使了个眼色,让嬷嬷带着闲杂宫女下去了,才看着永琰道:“小乖乖,你又看到了什么?”
永琰还是一副天真的神情,眨了眨眼道:“刚才我听到两个宫女说,是额娘害了皇额娘,不过我没有站出去,额娘说背后听人说话的时候得藏好自己,所以永琰藏起来了……不过……永琰遇到了一个……”
令贵妃眼神沉了一下,最终微微一笑,又问道:“可是撞见什么人了?”
“是个官家小姐,说是什么英廉……”永琰也记不大清楚,说了个模模糊糊,不过只这几个字,令贵妃便记起来是谁了。
原来是英廉家的那个……
永琰撞见她了?
“那个姐姐,我是之前就见过的,永琰觉得她像是跟福康安哥哥认识,福康安哥哥还说要娶她什么的……”永琰摇头晃脑,不知不觉一般说着,却让令贵妃睁大了眼睛。
令贵妃捧着永琰的脸,“我的小祖宗,你哪里知道的这么多事?快告诉额娘,这个又是哪里听来的?”
“是上次我迷路了,是晚上,有些害怕,就到了那个大屋子后面,我看到了福康安哥哥,不过他好吓人……”永琰想起当时那场面,就有些发抖起来,脸色白了几分,“他掐着那个姐姐的脖子,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松了手,还说要娶她……不过那个姐姐好像没答应,最后走开了,我看福康安哥哥好像挺伤心的。”
令贵妃戴着珐琅彩护甲的手指,轻轻地敲击了一下桌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良久才微微一笑,“小祖宗,你真是个福星。”
虽说永琰顽劣,可现在乾隆能争位的儿子太少了,又倒了一个皇后,以后这皇宫里到底是个什么格局,还要看自己一手谋划了。
福康安的事情,令贵妃再清楚不过。
她哄住了永琰,要他跟进他福康安哥哥,却不说为什么,之后让他出去玩儿了。
令贵妃的贴身宫女秋绿奇怪道:“十五阿哥说的,那应该是随行的英廉大人的孙女吧?似乎是那个……当年在京城里头有诸多风言风语的冯二小姐?”
“她跟福康安的事情,早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只是本宫却不曾想,福康安是个长情人,不过这样也好……”令贵妃想到了什么,笑容灿烂,“世上最好对付的就是痴情种……管他是不是……总之,本宫要将这样的可能,扼杀掉。”
令贵妃说了一句她跟宫女都明白的话,而后起身,“去万岁爷那儿请个安吧。对了,那个冯二小姐,是今年选秀吧?”
“按照年岁算,应当是,此前因为孝期耽搁了,所以迟了两年。”秋绿回道。
令贵妃点头:“那便好办了。”
冯霜止只觉得自己脖子后面冒冷汗,她有些奇怪,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
喜桃道:“小姐,您这是坐久了脖子不舒服?”
冯霜止摇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江南住久了,竟然觉得我这脖子后面冒冷汗,跟谁拿小风吹一样。”
“您该不会是风s-hi吧?”喜桃愕然。
冯霜止笑骂:“谁的风s-hi往脖子上长?”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让喜桃给揉了揉,看着窗外面落下去的夕阳,“快要回京城了呢……”
冯霜止回到京城的那一天,已经是入夏,天空里飘着一丝丝的浮云,像是拉长了白线,高远得不像样。
从马车里下来,便瞧见了那曾经很是熟悉的府门,门里面站了许许多多的人,还有个很小的孩子。
“恭迎二小姐回府……”
众人一看到她下来,都齐刷刷地行礼。
冯霜止走过去,与她们见过了礼,府里的人其实已经不多了。
姨娘们都没了,也就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惜语,前两年生了个男娃,取名叫冯霖,现在是府里唯一的男丁。
大小姐冯雪莹看上去已经不像是当年那么跋扈,毕竟这两年苦头也吃够了,冯霜止不是没留下手段辖制他们,毕竟惜语还算是冯霜止这边的人,即便是她生下儿子,日后还是要仰着冯霜止。至于三小姐冯云静,却让冯霜止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她穿着深绿撒花的袄裙,上身一件水白的褂子,绑了个辫子在脑后,双手扣在身前,给人一种相当端庄的感觉。
冯霜止忽然觉得,如果不知道到底谁才是这府里的嫡出,兴许会觉得冯云静更像吧?
毕竟更端庄大气,或者说有一种很刻板的感觉。
冯霜止毕竟不是拘泥于礼数的人,所以她即便是端庄大气的,也会给人一种灵动的感觉,而不是过于做作和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