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罗刹抬眼看他,似乎是在等待乔晟下面半句,果然,乔晟说了下去:“可是如若过了界,我不会坐视不理。”
他轻轻抚着手中的苍云剑,唇角笑意微寒:“如若两个孩子任何一个起了杀心,我只有阻止。”
玉罗刹蹙眉:“阿乔认为……他们会起杀心?”
“之前我也不相信,”乔晟的目光慢慢放远,缓缓摇了摇头:“可惜这一次,我在吹雪眼底看到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样的挣扎太过骇人,让乔晟有些微的心惊r_ou_跳。
玉罗刹没有说下去,他只是沉默地站起身,去屋里寻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却并不在屋里,他一个人沉默地站在崖边,目光很远很冷。
片刻后,叶孤城站定在他身侧。
西门吹雪倒是也无甚反应,只淡淡颔首道:“你来了。”
“我来了。”叶孤城应了一声,仿佛这不过是无数个相似的场景之一。
半晌,西门吹雪偏过头来看向叶孤城:“明日一战,胜负至关重要。”
“西门可要斋戒清心?”叶孤城平静地问。
西门吹雪一怔:“并非杀人,不必。”
叶孤城看向西门吹雪的眼底,他的语气太过平静,神色也是平静地骇人。
只微微颔首道:“好。”
西门吹雪觉得什么不对劲,好像心底有什么东西坍塌了。
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破茧而出。
这促使他下定决心开口:“孤城。”
叶孤城回转过头来:“怎么?”
他的神色疏冷,宛如许久以前那个倔强的孩子,抿着唇一言不发。
西门吹雪感觉到自己些微的恍惚,他轻轻拨弄了一下手里的剑,剑刃微寒发出铮然之声,叶孤城没有等他说下去,只淡淡颔首道:“西门,既是要决战,不若先静心才是。”
说完这一句,他便大步离开了。
就像是要逃避什么,也像是不愿再多看到西门吹雪一眼。
西门吹雪承认,他的心又一次乱了。
对于一个剑客而言,这是大忌,可是他现下却是经常地触犯。
他想,在比武之前,或许该和叶孤城谈谈。
只是在叶孤城找上门来之前,先来的人却是玉罗刹。
“去皇宫。”玉罗刹道。
西门吹雪一怔;“为何?”
“你的心不静。”玉罗刹一语中的。
西门吹雪微微蹙眉:“为何要千里迢迢去皇宫?”
“或许能助你清心,”玉罗刹换了个话题:“或者……你为何要与孤城比剑?”
“为了证实一件事。”西门吹雪语气慢慢冷静下来。
“什么事?”玉罗刹问道。
屋外的乔晟顿时隐身!
非常酷炫!非常机智!
“为了证明……一旦剑客有了情,是否还能做一名剑客。”西门吹雪道,声音宛如寒冰凛冽。
玉罗刹却蓦地失笑:“你可以看看你师父。”
西门吹雪眼底掠过一丝动摇。
可是他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为了这件事,对孤城不公平。”玉罗刹对西门吹雪这样说着。
西门吹雪默然抬眼:“这件事与孤城息息相关。”
“让你动心的人,是孤城,”玉罗刹平静地指出:“可是这对他而言依旧不公平。”
西门吹雪没有说下去。
当天夜里,叶孤城敏锐地察觉到了西门吹雪进了屋,在他的枕边轻手轻脚地放了个什么。
在黑暗之中伫立良久,这才慢慢走了出去,甚至还细心无比地为叶孤城燃了一支安神香。
是叶孤城喜欢的味道,西门吹雪亲手制的香。
叶孤城怔忪良久,这才小心地点亮了蜡,凑过去细细地看。
那是一封信,至少在叶孤城眼中,那的的确确就是一封信。
西门吹雪的意思大抵可以概括如下——
见信如晤。之前一直没有说清缘由,或许让孤城误会了,这是我的不是。前番言及月圆之夜比剑,却是有存了私心,现下想请问孤城,不知此次比剑可否为将来之事讨个彩头?
叶孤城又一次没看懂。
他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
最后发觉西门吹雪在将来之事那里曾经划去了什么。
叶孤城蹙眉,看向旁边一支木剑。
木剑不能开刃,因而杀伤力也是要减半的。
所以……西门吹雪的意思是,要用这柄剑来比?
叶孤城执剑挽了个剑花,眼底掠过一丝不解。
所有人,他都能轻而易举地看穿,只有这个西门吹雪,也只有他。
夜还长,叶孤城却是彻彻底底不能浅寐了。
月圆之夜。
白云城巅。
这是一座山峰,伫立在城外西里。
而此时,叶孤城和乔晟正站在山巅。
叶孤城看向乔晟:“师父本不该来的。”
乔晟蹙眉:“为什么?”
“师父来了,西门不会全力以赴。”叶孤城如是道。
“他若是不能清心,却也不适合做一个剑客,”乔晟淡淡道,看向叶孤城的眼底添了三分笑意:“孤城,你要信他。”
叶孤城觉得这对话有点微妙的诡异,所以他沉默了。
西门吹雪和玉罗刹缓步而至。
玉罗刹自然而然地站定在乔晟身边,乔晟蹙眉:“你压谁?”
“……阿乔要赌钱?”玉罗刹惊呆。魔教财政不是都掌控在乔晟手中么?!
“如果你输了,我在上面一个月。”乔晟兴致勃勃。
玉罗刹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