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没有!”卞芸姝慌忙的答道:“宫里的规矩森严,臣妾怎敢在先皇的汤药里头动手脚,自然是不应的。可是王太后竟然拿臣妾的家人要挟,说是如果臣妾不同意的话,那臣妾的家人就……”
卞芸姝泣不成声,连连叩头:“臣妾知道臣妾的罪过万死都偿还不了。若不是腹中的胎儿,臣妾早就在先皇大行当日就随他去了。陛下……”
“混账!”刘彻忍无可忍,竟然一脚将地上的卞芸姝踹翻在地上。众人大骇,听着卞芸姝的呼痛声,连忙派人将卞芸姝扶了下去,并着人去请太医了。
太皇太后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轻声埋怨道:“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好歹卞芸姝身上怀的是你父皇的遗腹子。有什么怨气,冲着罪魁祸首发就是了。”
一句话,祸水东引到王娡头上。
此刻,刘彻已经恨得通红了双眼。慢慢的踱步到王娡面前,缓缓弯下身子,沉声问道:“母后,卞芸姝那个贱人污蔑你,你怎么不辩解呢?”
王娡缓缓抬头看了刘彻一眼,沉默无语。半晌,将头撇过。
刘彻的心霎时间沉入谷底。
只听太皇太后冷声说道:“她倒是想辩解,只可惜人证物证聚在。由不得她狡辩。”
说罢,指着下面跪着的小太监说道:“卞太妃说完了,该你了。”
那小太监躬身唱诺,开口说道:“奴婢张云,乃的小黄门。长于模仿。一个月前,王太后将奴婢招致长信宫中,要奴婢模仿梁王的字迹写一封遗书,然后给了奴婢一百两金,并嘱咐奴婢不得把此事说出去。还给了奴婢一个月的假期,让奴婢出宫陪陪家人。奴婢原本还感激着王太后,那只奴婢刚刚出宫,就遭人暗杀。若不是罂粟姐姐相救,奴婢早已赴了黄泉。”
“王娡,事已至此,你还有和话说?”太皇太后看着地上跪着的王娡,冷冷说道。
“成王败寇,本宫没话说。”王娡缓缓地直起身子,走到刘彻面前,伸手欲摸摸刘彻的脸,刘彻后腿一步,让了开来。
王娡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低声说道:“我做一切事情,都是为了我儿能坐上龙椅。如今彻儿贵为天子,高高在上,我一生筹谋总算有了结果。只希望太皇太后不要因为我的缘故牵连彻儿,我死也甘心。”
说完,不容人反应,身形一动,撞到了一旁的柱子上。颓然倒下。
“母后!”刘彻大骇,慌忙将王娡抱在怀中,额头撞破满脸的鲜血,让王娡看起来狰狞不已。刘彻六神无主的看着韩嫣道:“阿嫣……”
“回禀太皇太后,皇太后乃是皇上金口玉言册封的太后,陛下生母。不论之前做过什么,还请太皇太后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招太医诊治一番。”韩嫣立刻躬身跪拜。
“哼,为了一己之私杀害先皇,又嫁祸给梁王,事成之后,竟然连梁王也不放过。这样的毒妇,死了干净。”太皇太后寒声说道。
“太皇太后三思!”韩嫣再次叩头请求。
一直无语的阿娇也柔声劝道:“是啊,不管怎么说,太后都是陛下的生母。不看僧面看佛面啊!何况这事情本就是皇室机密,为了皇室清誉,能遮瞒最好还是遮瞒一二。无论如何,皇太后身为陛下的生母,也不能被外婆逼死啊!”
一席话说得太皇太后心中一动,下意识看向刘彻的方向,虽然还是漆黑一片。太皇太后心中却有了明悟,长叹一声,开口说道:“先把人放到后殿,着李太医问诊。”
太医李荣华,是太皇太后的心腹,从代国的时候就侍奉太皇太后了,皇室一切的秘闻李荣华几乎全都知晓。太皇太后既然叫了这人给王娡诊治,就没有闹大的心思。
刘彻立刻欣喜的道了谢,连滚带爬的将王娡送到了后殿。慌乱中,没有人注意,昏迷的王娡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第一百四十章
是夜,月凉如水。
站在高高的玉阶向下俯望,整个未央宫一览无余。在黑夜的吞噬下,明黄色的飞檐瑞兽只留下一个模模糊糊的暗影,就好像已经被yù_wàng吞噬了的良知。
寒风刺骨,却冷不过人心。
身上突然一沉,厚重的大麾披在身上挡住了刺骨的寒风,刘彻回头,果然看见韩嫣过于j-i,ng致的容颜隐藏在黑暗里。
心头突然温暖起来,刘彻转过身,伸手握住了韩嫣拢在袖下的双手。指尖冰凉,但是掌心温热。
两人相视一笑,一股温馨的默默情怀荡漾开来。
“陛下,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歇息一番吧!不然,明日的早朝就没了j-i,ng神。”韩嫣轻声劝道。
刘彻眼神一暗,低落的问道:“祖母可说了……明日早朝要怎么办?”
韩嫣微微摇了摇头。“太皇太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吩咐全凭陛下的意愿办事。不过要陛下记得,一定要尊崇本朝的规矩祖制。”
刘彻面容一僵,有些艰难苦涩的开口说道:“按照规矩祖制……”
那岂不是连他的地位都不稳了?
毕竟大汉治国,最重孝道。世家大员朝廷重臣又怎么能接受一个毒害夫君于小叔的女人的儿子继承皇位?
刘彻不免又想到了之前比较青睐的儒家学说,心中竟有一丝庆幸。还好没有一意孤行的独尊儒术,不然这番情景岂不是明晃晃的打脸了?
看着刘彻沉默不语的模样,韩嫣心中了然。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其实……还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什么办